随从依例只把凌允恺送到办公室外,凌允恺牵了牵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慢慢摇着轮椅推门而入,“父亲。”
“老二在搞什么鬼?”凌震南手指轻轻敲击着桌上的一沓电报,“一个剿匪需要这么多的人?”
凌允恺微微笑了笑,拿过那一沓电文翻了翻,“这一伙人盘踞多年,打家劫舍,山下几个县城都饱受其害,二弟也是想一网打尽罢了。”
凌震南冷哼一声,这可不像是他这个儿子的打仗风格,小小毛贼,他本都不应该放在心上。
他有些不太好的感觉,许久没有收到凌豹的消息,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凌震南抬眼盯着凌允恺微微皱起眉:“是吗?他是不是背着我在做什么事情?”
“父亲怎么会有这样的怀疑?”凌允恺随即反问道,他实在不能想象,连凌允惟的忠诚都值得被怀疑的话哪还有谁是效忠于凌家的呢。
凌震南心下一沉,盯着凌允恺直到确定他的眼中的确是不知情的样子后才缓缓松开眉头一笑:“我没有怀疑老二。把他叫回来,五省军事会议他不能缺席。”
凌允恺也是在深夜到的前线,除了第一道哨线的卫兵以外没有惊动任何人,空气中还弥漫着炮击后的硫磺味,他掩着鼻子被推进指挥部,目光先是落在佟清月身上微微弯起嘴角:“清月,去收拾行李,过会儿和老二一起回淮远。”
“去吧。”凌允惟送开佟清月的手轻声道。
等佟清月离开了凌允惟才上前两步到凌允恺面前,低下头叫道:“大哥。”
凌允恺随手抓起桌上他的腰带拿在手上扬了扬,落下的一瞬间又停住,指了指他重重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一些我认为正确的事。”凌允惟站的笔直,纹丝不动地看着凌允恺。
凌允恺咬牙把皮带抽在桌子上,手狠狠拍在轮椅扶手上道:“你着什么急,难道我和老三还能同你抢吗?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
凌允惟蹲下身,与凌允恺的目光平视,“因为有些错误可以被原谅,有些错误永远不行。”
“你是说父亲曾经命人给清月送掺了红花麝香的脂粉?”凌允恺紧紧皱着眉,“可你也拦下了不是吗?”
凌允惟低头哂笑一声,把衣包中的子弹摸出来放在凌允恺手心,“这个东西,大哥见过吗?”
凌允恺把子弹举到电灯下,他确实见过,那还是小时候,父亲身边的凌豹抱着他玩耍时从他脖子里露出来的,用一根红绳拴着,凌豹说这是从自己体内取出来的,是他曾经替大帅挡下的。
“什么意思?”
凌允惟微微前倾着身子,眼中的冰冷完全被头顶的灯光照亮,“大哥,那日父亲对我说,你我兄弟三人生而为人是他的功劳,你可知道,也许在父亲心中最重要的从来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而是他手中的权杖。为了这个,他可以不择手段。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和老三抢木剑,你对我们说过什么?”
凌允恺手里紧紧捏着子弹,“即使是争取最心爱的东西,也不可以不择手段。”
“这话我一直记得。大哥,我答应过清月,岳父的死我会给她一个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