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进淮远城,凌允惟缓缓睁开眼睛,“清月,你先回祺园,我和大哥要去军部开会。”
软软的小手轻轻覆上他的手,佟清月像有些不放心似的,“父亲不会责怪你吧?”
“怎么总是对我这样不放心?只是开会,晚上不必等我吃饭,若是入夜我还没回来,就早些睡,嗯?”凌允惟嘴角牵了牵,“我先送你回去。”
佟清月微微偏着头笑了笑,“不用了,不是开会吗,你赶紧去吧,有点墨陪着我,逛一逛也就走回去了。”
栾安闻言靠边把车停稳,凌允惟也不坚持,“那注意安全。”
栾安重新发动起车,后脑却猝不及防地挨了凌允惟一巴掌,凌允惟重新戴上扳指看着他挠头的样子低头眉眼间有了一点笑意,“你真的是越来越会当差了。”
在军部大楼遇见了几位常年在外驻防的高级将领,凌允惟不动声色地同众人打过招呼往顶楼走去,楼梯上等了半天的冯程跟上低声道:“我尽力了。”
“我知道。”凌允惟抬眼,楼梯正对着的玻璃透过日光来在他眼前一晃,“除了大哥,还有人看出端倪吗?”
“应该没有。”
凌允惟点点头,“我知道了。”
凌震南站在窗边听见声音也没回过头,只是阴沉着脸询问剿匪前线的状况。
“一切顺利,在我回来之前,我部已经攻下山门,至此海门山匪患根除,百姓就可安居乐业。”凌允惟微微垂首道。
凌震南微微转过头,“海门山并不在你视察的两地之间吧?”
凌允惟贴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拳,“在视察第八旅时偶然得知与其相隔不远的混成旅出现纵兵伤人的情况,临时起意前去,途径海门山遇山匪正伏击我军辎重部队,这才未经父帅同意下达作战命令。”
话是滴水不漏的,凌震南转过身看着他低头立得笔直的样子轻哼了一声,在书桌前坐下点了点头:“好。你也辛苦了,这些天便歇一歇,军中的事叫老三帮你盯着。”
“多谢父帅,正好,我与清月能得闲去祭拜母亲。”凌允惟只一口应下,稍稍弯腰鞠了一躬。
凌允恺等凌允惟出来了才摇着轮椅进去,到凌震南身边颌首道:“父亲,剿匪战事缠绵二弟也明白是自己准备不足贸然开战,想来是知道错了。”
凌震南手里握着一枚黄铜印章缓缓转过头,“你去前线所见是如此吗?”
凌允恺微微前倾着身子,“我怎敢欺瞒父亲,当然是如此。二弟为淮军戎马多年,父亲应该信任他。”
凌震南双手交叉支在头下,经夏冉一事后也许真的是他多疑了,佟国徵死了凌允惟近来也颇有长进,不曾在什么事情上与他对峙,想必也清楚自己的实力。
“我当然信任他。只是给他放个假,让他去祭拜他母亲而已。”凌震南牵动起嘴角,把黄铜印章放在凌允恺的手中,“找个时间让他夫妻二人回家吃顿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