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允惟阴沉着脸推开门,佟清月腾的一下站起身快步扑到他面前,消息想必比他更早传了回来,看她通红的眼眶就知道已是哭过一场了。
“他们是唬我的对吧,怎么可能呢,大嫂……我走前她都还……我明明都知道她看上去不对,我若是不走她肯定就……”佟清月怔怔地抬起头看着他,抓着他双臂喃喃道。
凌允惟眸光有些闪烁,拉过人紧紧扣住她的头把她按在自己肩上,声音中也有些发颤:“清月,大嫂……很辛苦,而今她只是解脱了。”
佟清月闭上眼睛手不住地发抖,“我能去看看她吗?”
“听话,过几天我们再去。”凌允惟抵着她的额耐心地哄着,“而今大哥是最难的时候,让他静一静。”
佟清月应了一声,却只是从喉咙里勉强挤出来,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了,她回来时还特意嘱咐点墨去找一找她嫁妆里的一些首饰,想着选一个同这翡翠珠串差不多的挑个时间送给她,可人却这样没了。
“清月?清月!”
怀中的人没了声音渐渐向下滑去,凌允惟眸光一沉把人打横抱起来冲着身后栾安吼道:“还不去叫大夫!”
栾安和康铭一人一边架着大夫拖进祺园来,大夫还没喘过气就被按在了床边,凌允惟深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快。”
大夫惊魂未定地把手搭在佟清月手腕上,片刻后收回手起身对着凌允惟拱手一拜:“给少帅道喜,夫人已有身孕。”
凌允惟一愣,支在额上的手指微微摆了摆,康铭会意将大夫请出去写药方,凌允惟嘴角幅度轻微地牵了牵,“栾安,你知会大伙儿这个消息,叫他们管住了自己的舌头,谁若是多嘴惊了夫人,别怪我不顾及主仆情分。”
“是。”
凌允惟脱下军服外套随手扔在地上,坐在床边椅子上定定地看着佟清月,似乎要把她的样子深深刻在骨血之中,她比大嫂更要强百倍,如果她知道那些事情,只怕做出的事会比大嫂惨烈百倍。
而这孩子,来的时机便属实不太凑巧。
凌允恪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立也不是走也不是,这已经是四更天了,面前的人自从抱着沈璧君回了屋就再也没有过动作,像是要抱着心爱的妻子就此入定一般。
“大哥……”凌允恪舔了舔干裂的唇,“不如先让人替大嫂更衣吧?”
凌允恺听见弟弟的声音也没有任何反应,低头脸贴着沈璧君的脸缓慢地闭上眼睛,他已经替她擦干净脸上的血迹了,他的璧君最是爱干净,脸上有一点东西都是要生气的。
凌允恪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转身径直朝楼上跑去,凌震南门口的卫兵见状来拦也被他用枪顶着头推开,直愣愣地闯进了凌震南卧室。
“你要做什么?”凌震南坐在书桌前慢条斯理地抬头看着他。
“为什么?”凌允恪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握枪的手收紧了几分,“我要找人去救大嫂时,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凌震南似乎对他这个问题很诧异,这怎么会是他的儿子问出的问题,冷笑一声道:“你要让全淮远的人都知道凌家大少奶奶服毒自尽吗,你要让所有沈家旧部都去探究她的死因吗?”
凌允恪也哂笑一声,上前一步盯着凌震南皱起眉,“所以是真的。沈伯伯和佟先生的死,都是您下的手。大嫂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些才走上绝路的。父亲,在您心中,权欲就这么重要吗?比儿女亲情还要重要吗?”
凌震南重重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这是在和谁说话!权力不重要,那你当初同你二哥抢什么?”
凌允恪话停在嘴边,咬着牙点点头转身就要走,凌震南怒气更甚厉声喝道:“去哪里!”
“我去劝大哥敛了大嫂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