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权力

栾安进了房间,把手里的信封递过去,“少帅,冯程少爷送来的。”

凌允惟抬眸瞥了一眼伸手接过来,随意撕开封口取出里面信纸一目十行地读完,猛地起身道:“走,去父帅那儿。”

“少帅,还要不要联合几位老帅谈一谈再去找大帅,更有把握一些?”栾安取下衣架上的大衣交给他。

“不必了,现在就去。”

信纸放在凌震南面前,凌震南微微仰着头看着面前站的笔直的儿子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太清楚,“你想怎么做?”

“严查。首犯夏津,按军法处置。”凌允惟目不斜视道。

“那你可知,夏津是你夏叔的独子。”凌震南随手拿起信纸揉成一团扔在凌允惟脚下,“不过是卖了些害人玩意儿,知会一声叫他收手,再交给他爹处置吧。至于其他涉案者,就依你按军法处置。”

凌允惟剑眉深皱,“父帅莫不是糊涂了?在军中倒卖鸦片那是坏我淮军根基之罪,罪不容赦。首犯脱逃从犯严惩,父帅认为可能服众?”

凌震南挑了挑眉沉声道:“夏冉与我早年一同打拼,乃是淮军高层,在泾洋掌有两个师团,若是军法处置了他的儿子,难保他不会心生怨怼。掌军要严,更要有大局观念。淮军的天下不能因为这样一点小事乱掉。”

“若军队没有战力,何来天下?”凌允惟丝毫没有退步的想法,“父帅的天下难道只靠一个二世祖来保吗?父帅珍视的究竟是淮军的天下还是手中的权力?”

“放肆!淮军之中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凌震南重重拍桌喝道。

凌允惟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却又在碰到包里的物件时稍稍顿了片刻,舒开拳头垂首道:“父帅……”

凌震南抓过桌上方砚砸向凌允惟,许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复从前,那方砚偏了两寸,擦着凌允惟额边飞过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滚出去!”

“是。”

栾安在屋外听的心惊胆战,见凌允惟出来脸上还带了伤便知道情况不妙,噤了声跟在他身后沉默。

凌允惟抬手轻轻摸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收回手才发现手指上沾了温润鲜红的液体,他拿方巾擦了擦随手把方巾扔在地上,沾了灰的皮靴狠狠从方巾上踩过,侧头对栾安道:“回去清月问起我的伤,就说是督战时磕碰的。”

栾安听他先开了口便知情况还不算特别糟糕,连声应道:“是。可要叫军医来?”

“不必了。”凌允惟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抬头望着连月亮都被阴云遮住的天空,“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栾安离开后凌允惟才从包里拿出适才硌手的东西,借着身后回廊上的电灯看清,青铜材质的小圆盒雕花精致,其内的脂粉皎若白雪细腻温润,更难得的是异香扑鼻。

凌允惟在一旁石头上坐下,圆盒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来回翻转着,黑曜石般的眼睛与夜色融为一体,一切都还没有到万无一失的地步,摊牌还不可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