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允惟的车刚刚进城，城门口凌震南的卫队长便上前来拦住车，“少帅，大帅请您立刻到军部。”
凌允惟颌首懒懒地睁开眼睛瞥了窗外的人一眼，收回目光又漠然地闭上眼睛，“栾安，去军部。”
军部会议室内凌震南阴沉着脸看着桌上的报告与弹头，身边几位老帅同样脸色不善，而骤失爱子的夏冉更是拄着手杖老泪纵横，几欲昏死。
凌允惟推门而入，一一打过招呼后站到凌震南身边，“父帅。”
“你自己看！”凌震南用力把报告扔到他的面前。
凌允惟拾起报告，在夏津体内的弹头已经找到，不同于淮军常用的手枪型号，而是利用法兰西工艺所制的做工更为精致口径更小的子弹，这样工艺的手枪只有他从法兰西带回的从不离身的配枪。
凌震南厉声道：“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夏津是被你的配枪杀死的。”
“那支枪……”凌允惟的话停在嘴边，那支枪他在堰清的时候就交给佟清月了，“枪的确是我的，但是我绝没有杀夏津。”
凌震南右手侧的老帅冯啸亭轻咳了一声，拍了拍凌震南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又抬头看向凌允惟道：“夏津被杀那夜，少帅人在何处？”
凌允惟站的笔直垂首道：“在自己房中休息。”
“可有证人？”
凌允惟眸光黯了黯，“并无。”
冯啸亭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瞥了夏冉一眼道：“听闻犬子在帮少帅调查夏津在军中贩卖鸦片一事，可是事实？”
“确是事实。人证物证俱在，夏津罪不容赦，可我不曾想过私自处决夏津。”凌允惟坦然回答道。
“我的儿子啊，你怎么就先爹而去了啊！你把爹也带走吧！大哥，你可不能不管兄弟啊，津儿小时候你可还抱过他啊大哥！我的儿啊！”夏冉头贴在手杖上对着凌震南失声痛哭。
凌允惟抬眸看着凌震南，如今这满堂公审的局面，竟是他的父亲亲手为他布置下的，哪怕一句提醒都不曾有过，就让他一人面对这些手握重兵的老兽。
“啪！”
一记耳光声惊的在场的老帅纷纷离座起身，就连夏冉也停止了哭声，愣愣地盯着那父子二人。
凌允惟偏着头缓缓的睁开眼睛，被打的半边脸火辣辣的疼，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凌震南盛怒的双眸，一字一顿道：“父帅，息怒。”
“来人，把少帅带下去，暂时收监。”凌震南背过身去寒声道。
凌允惟咬着牙点点头，取下自己的腰间的枪套重重地拍在桌上，又摘下帽子端正放在枪套旁边，对着夏冉缓缓鞠了一个躬，“夏帅节哀。”
“这……”有人似乎是不忍，犹豫着想要开口可对上凌震南峻若寒霜的脸又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卫队闻声进来却又没人敢去押解凌允惟，凌允惟再没有看凌震南一眼，转身自己走了。
栾安和康铭都在门外，凌允惟看了两人一眼缓缓收回自己的目光，迟疑了几秒钟淡然道：“你们想必瞒不过清月，告知她实情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