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岔河也就是现在的扶余市,当时还是一个小镇。一中位于镇的东边,彼时一中和四中还没分家,也就是初中和高中都在一起。一进校门,是一个大操场,操场的北侧是两排四栋教室,也就是后来的四中,我初中三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校门的右侧是高中部,除了几排校舍,还有一片菜地,在菜地西边靠近院墙的地方,有一排高大的白杨。风过处,飒飒作响,像卫士一样护佑着菜园。
我们的新家被安置在一进校门,从饮水室隔出来的一间只有几平米的小屋里,小到要是一起进屋五六个人的话,就得有人上炕,否则转不开身。好在家里只有爸爸、妈妈、三姐、我和弟弟。那时大姐已经毕业留校,二姐在扶余三中(现在的松原实验中学)念书。但一铺炕似乎也盛不下五口人。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聪明的大人就把被垛给吊了起来,这样在被垛下面就可以睡一个人了。
刚开始在下面睡时还提心吊胆,担心架子突然掉下来砸到我,但后来也就习惯了。在这间屋子住了半年多时间,到秋天时,我家就搬到了学校为老师们盖的简易房里。
9月份,我升入初中,班主任是教我们数学的黄老师,那时的黄老师有35、6岁年纪,个子不高但身材匀称,烫着一头好看的卷发,脸上总是扬溢着温婉、娴淑的表情,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闪烁着自信的光茫。老师经常穿一件蓝色的中式对襟衣服,行为处事沉稳干练,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黄老师的课生动有趣,让刚从小学毕业的我们很快就喜欢上了代数和几何。老师常说数学是基础学科,学好数学不仅能对别的学科起到事半功备的效果,还能应用到生活当中。记得在讲到线段、直线、射线时,老师提问了班上的很多同学让说出在生活中见到的线段、直线、射线,并启发我们要扩大思路以培养我们的发散思维。那堂课同学们畅所欲言脑洞大开,有的说裤线是直线,有的说铁轨是直钱,在异常活跃的气氛中,老师一一做了点评。
从小学升入初中的我们,是一群刚从迷迷糊糊的童年走出来的尚未清醒的懵懂少年。身心都像是成长中的小树苗,需要不断地修剪,批评教育。记得某一天下午的数学课上,大家都打不起精神,昏昏欲睡,老师生气了,她先是用教鞭重重地敲击黑板,之后表情严肃地把我们批评教育了一通,说的什么已经记不得了,但教师说完,大家如醍醐灌顶,都精神了。
那堂课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相信其他同学也都感同身受。当今社会,人们普遍认可赏识教育、爱的教育。当然,这是必不可少的,是主流,但是我想批评教育也是必不可少的,特别是对那些成长中的青少年,这也是黄老师这堂课给我的启示:不批评不长记忆。
黄老师就像一个家长,在授业解惑的同时,领着我们五班一起过日子。春天组织大家在教室前边种花花草草,美化环境,秋天采集花种,来年再种。那时候老师经常组织开班会,通过这种方式传递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印象深刻的是老师专门为女生开了一次班会,给处于青春期的我们普及了一次生理卫生知识。许多年过去了,每当想起来,都特别感动,心里暖暖的。
黄老师很好强,凡事都要个好。这种积极向上的精神也深深影响了我们,并作为五班的“精神”薪火相传。
在每年的运动会上,特别是拔河比赛,五班永远是第一。文艺演出时,老师亲自参与排练节目,把她学生时代曾跳过的藏族舞蹈动作也加进来,让我们班的演出大放异彩。
到初三时,由于分班我们五班解体了,黄老师也从初中调到了高中,不久又调到了长春。初中两年,时间不算长,师生之间、同学之间却结下了深厚的情谊。直到现在,五班的同学纵天各一方,仍互动频繁,常来常往。特别是随着岁月的流逝,每个人都更加怀念、珍惜那段青春岁月,那段美好而难忘的集体记忆。
不得不说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翻开那发黄的扉页,尽管命运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且许多章节都是即兴创作,临时发挥,有失水准。但之后的许多年,却总是忍不住一读再读。
如果说青春是律动的音符,那运动场上的纵横驰骋就是最强音。可惜,在我们家,都没有运动的天赋和基因。有意思的是,体质最差的我却还有过一段当体育委员的经历。
在我升入高中不久,参加学校举行的秋季运动会,因全班女生只有我报的女子800米为班级得了分,而荣幸地当选女生体育委员。虽然“实至名归”,但让我当体委,简直就是开玩笑,因为没有人知道那天我是怎么跑下来的。
报名时我就是凑热闹那伙的,想着能跑就跑,不能跑就下来。800米要跑4圈,当我跑完第一圈后,就已经体力不支了,随时准备往下辙。可当我经过我们班时,震天的呐喊助威声如一剂剂强心剂,让我来了精神,并坚持跑到了终点。奖品是一块香皂,虽然单薄了点,却是全班的集体荣誉,确实地说是同学们付出的更多一些,因为我是被他(她)的加油鼓劲绑架到终点的。
许多年以后,犹记得当时跑到终点时的感觉:一双腿虽然沉重到抬不起来,却由于惯性已经停不下来了,还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