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烈火张天照云海

周瑜他们回到南岸的时候，刚刚子时二刻。

船还未完全靠岸，周瑜已经挺身纵跃，跳上岸堤，大声吩咐：“兴霸，快速集结所有能集结船只，把所有可以用来引火之物尽可能装满，我们在丑时三刻之前赶回夏水浦口。”

“都督，火折火石我开的面馆里有，还有上好的烧炭，我的二百兵，加上这几日招纳的荆州散兵和水贼，总数是六七百，我们的小船，轻舸，还有渔船总共有一百余艘。集结完成需要一个时辰。”甘宁道。

”很好，带十艘轻舸，每船五十人，四人轮番掌舵，剩下的每侧二十人，十人划桨，十人负责点火，还有六人留在船舱中负责准备引火之物，保证每个点火之人手中的火矛火杆火箭火弹不能间断。“周瑜有条不紊地吩咐。”把小船用生猪皮包裹，每个投掷火种的兵士和摇桨兵士都蒙上生猪皮，把生猪皮用江水浸湿。“

一切吩咐完毕，士兵们忙碌起来。

周瑜回头对甘宁说：”兴霸，你留在这里带着那二百兵士密切注意江上和对岸的情形，吕蒙天明就该带来一千骑兵做援军。务必守住南岸，不能放一个曹兵登岸！我一会儿率轻舸去烧了曹兵的筏子！“

”都督，你不能去，今天赶了那么多路，驿马可以休息，你都没停下过，还是我去，你在这里接应“甘宁道。

”不，我不熟悉你的部曲，还是你在这里坐镇，等候吕蒙。就这样定了。不必多言“周瑜的语气不容置疑。甘宁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威严。

”大都督，这样，我会等吕蒙来，不过。。。“

”不过什么？“周瑜双眸精光四射。

”大都督，甘某探得曹兵有几只小船正靠向浦口，看吃水，十有八九是粮草，大都督既然要亲自指挥轻舸，甘某带人潜水烧了他们的粮草！咱们可以赌一睹，谁最先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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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休曹纯望着来回穿梭的轻舸，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

虽然只有十来艘轻舸，但每艘船上多达二十人都能点火，近的木筏竹筏被点燃，远处的被投掷的火球和火箭点燃。

这些小船因为摇桨之人众多，速度奇快，一眨眼间，已经有数百竹筏着火，瞬间就蔓延到邻近的筏子，浦口夏水中一片火海一片烈焰。

”快，调集弓箭手，射死这些毛贼！“曹休叫道。

”文烈将军，只怕不是毛贼，“曹纯叹口气：”我看像是周瑜的东吴水师。“

”怎么可能？这里是荆州水师的辖地，东吴不可能驻兵，现在从柴桑派人来要好几天。“

”他们不抢，不杀，只是往来纵横，烧毁我们的木筏竹筏，这分明就是不让我们渡江！“

”将军，我们箭矢快用完了！“

”将军，别放箭了，他们的船和人都蒙着生牛皮，既不怕火也不怕箭，我们射的箭都落水了“

十余艘快舟张弛有度，进退有方，互相掩护，尽管曹兵费力地想把筏子拖上岸，却一事无成，不但水中的筏子被烧了个精光，

就是叠摞在岸上的还未完工的筏子也被点燃，火矢，火弹，火把一通猛砸之后，

岸上的曹军大营也成了一片火海。

曹休气急败坏，命令士兵们：”尔等齐声喊话，问这些纵火者是何方高人？报名受死“

突然间，一阵清悦的笛子声响起，十余艘快舟应声而退，一眨眼就离开岸边几十丈远，消失在晨雾和黯淡的曙光中。

”将军，不好了，我们的粮道遭劫，粮草也被烧了“

”将军，打探清楚了，烧粮道的是甘宁“

”将军，有探报发现东吴吕蒙携带千余骑赶往隽口南岸的赤壁。“

曹休气得大吼：”全军回撤五十里，等候丞相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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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宁一脸灰黑，嘴角叼着一根芦苇，笑嘻嘻地看着十余艘毫发未损的轻舸快速靠向岸边。

这些船排成雁翅状，最前面那艘的船帆下，站着一个身披蓑衣的青年男子，颀长挺拔的身形，头上随意挽着发髻，别一根玉簪。

散乱的鬓发随着晨风轻轻拂到棱角分明，五官立体的英俊脸孔上，他单手持一只短笛，正在吹出欢快无比的悠扬笛声。

”大都督，旗开得胜！拔得头筹！“甘宁高兴地大叫。

周瑜跳下轻舸，”兴霸兄，果然神出鬼没，周瑜佩服，甘拜下风！“

”诶，大都督，你们十几艘船要烧掉千余筏子，当然费事费时。我们潜水过去，一共只有二十条粮草船，每人负责一条，烧个干净。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江面的大火，不想身后也着了。说实话，还是大都督给我打了掩护呢“

”子明他们到了么？“

”到了，赶了一夜路，安排到我的营帐休息去了。“

”让子明留守这里，修建堡垒。兴霸你和我赶回柴桑。还有一个客人在夏口翘首盼望东吴军兵呢。“

”大耳刘玄德？“甘宁呸了一声，把口中的芦苇叶子吐掉。

周瑜笑笑没说话，心里知道甘宁的蔑视，借着吐芦苇叶子，实际想啐刘备。

甘宁在刘表手下不得重用，一直被视作水贼。刘备及其手下的关张赵却常常被刘表，更多的是被刘琦奉为上宾。

甘宁自诩本领胆识不在关张赵之下，自然心中不忿。

周瑜暗自摇摇头，要把这么一群桀骜不驯自视甚高的谋臣武将都集结在一起共同抗曹，也委实不易。

光是东吴那几个老将就已经够他烦心的，现在还要加上刘备他们。

想到这里，周瑜更想马上回到柴桑。”兴霸，曹操得知浦口的事，会率水军主力沿长江而下，我们赶紧见过子明，马上回柴桑带兵回来，一定要赶在曹操之前在赤壁南岸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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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汉建安七子之一王粲所著【汉末英雄记】

“周瑜镇江夏。曹操欲从赤壁渡江南，无船，乘(牌)从汉水下，住浦口。未即渡，瑜夜密使轻船走舸百数艘，艘有五十人移棹，人持炬火，火然则回，船走去，去复还烧者，须臾烧数千(脾)。火大起，光上照天，操夜走。“

----这里的“操”可能是指曹操军或者曹军中某一将领所部，未必指的是曹操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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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注：本章根据汉建安七子之一王粲所著【汉末英雄记】中对周瑜的记载所作。王粲生于公元177 年，小周瑜两岁，荆州投降曹军时降曹，赤壁之战时也在场。他的史书应该比陈寿等人的更加准确。可惜【汉末英雄传】在宋代大部失传，留下的只言片语中记载了周瑜在蒲口火烧曹军先遣陆军的筏子。致使先行到达北岸的曹军无法渡江。因为是枯水期，曹军大船和主力无法通过汉水支流到达，先到的陆军只好用筏子渡江，准备抢占南岸扎营，不幸被周瑜烧毁。这应该是周瑜部和曹军的第一战。随后大江上的所谓遭遇战是第二战，而后才有数个小战和最后的火烧乌林战。可能因为是局部战，也可能是陈寿疏忽，这一浦口之战未被记录在【三国志】中。鉴于建安七子王粲是同时代人，又当时就在曹营，故本书对其所载予以相信采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