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上药

只是在太阳底下跪太久,轻微中暑晕倒过去而已。

顾檬吃完水果,顾闻萧就去办了退院手续,然后送她回鑫源小区。

“药记得涂。”顾闻萧叮嘱道。

“好。”有求于人,顾檬百依百顺,“哥,你——”

对面门开了。

顾檬眸光瞬间亮起来,脱口而出:“沈嘉禾。”

沈嘉禾感觉有道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顺着感觉偏过眸。

是个看着儒雅随和的男人,不过多年演技的经验告诉他,这个男人对他有敌意。

两人用眼神,气场无形地较量着。

顾檬很是迷惑,总觉得周遭的气氛很奇怪,但又抓不出细枝末节。

正想开口打破这种怪异的氛围,被顾闻萧抢了先。

“一个真正的男人,不该让女人在前面冲锋陷阵。”

这话是对着沈嘉禾说的。

顾檬看着沈嘉禾一瞬间困惑的眼神,很想找个豆腐撞死,拉了拉他的风衣袖口,小声地说:

“哥,你别说了,是我自愿的。”

不过地就这么巴掌大,沈嘉禾又不是聋了。

“说清楚点。”

“没什么没什么。”顾檬手配合着嘴,两手慌乱地比着,然后推着顾闻萧:“你刚刚不是说要走,走吧。”

顾闻萧偏头,目光落在顾檬脸上。

顾檬立马怂怂地收回手,目露祈求地看着他。

顾闻萧欲言又止了下,终是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那个我还有事,回见。”

顾檬说着就拉开包包拉链掏钥匙,刚摸到,便感觉被扼住了生命的喉咙。

有人揪她后衣领!

沈嘉禾揪着她转身,然后抓着她包包的带子不让她逃。

“你喊他哥?”

顾檬装死。

“你是不是为了我,和他做什么交易了?”

歪了。

顾檬感觉再装死下去,自己在沈嘉禾眼里,就成了为他献身的大大大好人了。

“没你想的那么多。”顾檬伸出白嫩嫩的食指,隔空戳了戳他抓着带子不放的手,等他松开了,边将跑到前面的包包往后挪,“他本来就是我哥,亲哥,法律承认的。”

沈嘉禾忽然安静了,不知道在想什么,顾檬也不太敢动,就乖乖地看着他。

“你去求他什么了?”

“没求什么。”顾檬眼珠子胡乱动着,“他是我哥用不着求。”

“那为什么去医院。”沈嘉禾显然不打算就此揭过。

虽然已经被看到了,但顾檬还是下意识把医用袋往身后藏。

“顾檬,说实话,我不想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

“真没求他。”顾檬实在招架不住他认真犀利的目光,又弱弱补充道:“我求的我爷爷。”

“让《余生》解禁。”

“但他没答应,让我跪着反思,就……跪了一下午。”

“跟我走。”

沈嘉禾拉我她的手腕,带着她去了屋里,然后将她摁坐在沙发上。

“裤子卷起来。”

“啊,这不好吧。”顾檬扭捏起来。

沈嘉禾不说话,就看着她。

好吧,她投降。

她穿的阔腿裤,挺好卷的,顾檬慢吞吞地将裤管拉上去,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小腿来。

肤白,所以膝盖的淤青就格外醒目。

沈嘉禾蹲下身子来,抓起她的右腿放在自己的膝上,顾檬惊的手指甲抠了下沙发。

“药。”

顾檬见他面色沉沉,到嘴的“我能自己涂”默默地咽了回去。

从医用袋里拿出一管药膏给他。

“为什么去做这些?”

“啊。”顾檬手掌撑着沙发,不自在地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不该这样。”

“你明明没做错什么。”

“如果我真的做错了呢?”沈嘉禾抬眸问她,“我就如网上所说的那样不堪呢?”

如果真的那么不堪,就不会难过的喝酒了。

“你不是。”顾檬将目光落回他脸上,摇头,“如果是,你现在就不会替我上药了。”

沈嘉禾低下头,换了话题:“你爷爷为什么这么对你?”

“你真的要听吗?”

“不能说吗?”

“也不是,没什么不能说的。”对你。

“我上次不是跟你开玩笑的。”顾檬:“我的爷爷真的是首长,叫顾如山,我的奶奶确实是一级国画大师叫姚丹青,我的外公曾是x市的市长,萧南怀,现在是我大叔叔,我的外婆是古典音乐界的泰斗,李照。”

“刚刚那个是我哥,顾闻萧,G科技的执行董事长。”

顾檬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沈嘉禾没追着问,动作轻柔地给她揉匀药膏。

“不过,我是个不祥之人。”顾檬再开口语气很分明降了几分,“据周围的人说,我的父亲走的是和我爷爷一样的路,年纪轻轻就是上校了,我的母亲是外交官,听梅姨说是个很温柔但又不柔弱的人,她和我的父亲两人很恩爱。”

“但我的出生,打破了这一切,我的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在我父亲说要保大的时候,求着护士保小。”

“我母亲死后的隔天,我父亲服了药睡在我母亲的身边。”

她的母亲死于难产,她的父亲殉于爱情。

客厅安静了很久。

“顾檬。”

“嗯?”

沈嘉禾拧上药膏的盖子,“没什么。”

他想说,不要难过,以后你有我。

可他一身黑暗,怎么给她带去光明?

顾檬接过药膏时,听见他说:“你不是不详之人,你是你母亲付出生命也要带到这个世界的人,不要妄自菲薄。”

……

谢家庄园跟星娱有近一小时的车程,明明八点下的班,但每每回来都已经快九点了,要是运气背的时候遇上堵车,就更晚了。

要是回自己买的房就不用这么麻烦,连车都不用打。

思及此,范小天对谢衡的怨念就更深了,疲惫地推开门,走进客厅。

不出意外地又在水池边沙发区,看到捧着杂志看的男人。

“回来了。”

自从他搬进来后,不知道是不是目的达到了的缘故,谢衡每天都心情特别好。

不过这是以范小天偶尔郁结为代价。

《余生》被禁播了。

范小天心情不大好,是以就没理他。

他包容度真的提升了很多,被无视也没生气。

范小天洗完澡出来,便看到刚刚还在客厅看杂志的人,挪了窝,背靠床坐着,长腿抻直搁在床沿,另一条垂在地板上。

腿上放着笔记本,应该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

想着不打扰他,脚步一转,出了卧室。

也没去哪里,就坐在客厅云水谣设计的水池边,看池里红色的鲤鱼游来游去发呆出神,机械地往里面扔鱼粮,以至于没注意到身后站了个人,直到他的声音从头顶砸落下来。

“工作上遇到困难?”

范小天肩头缩了下,仰起头,男人出色俊逸的脸便倒映进眼里,看了一会儿,目光重新落回池面。

“没有。”

“是不是因为《余生》禁播。”谢衡问,捕捉到他扔鱼粮的动作分明顿住,便肯定了,“不理我?那算了。”

范小天立马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眸光微亮,撑着地板站起来。

“你有办法?”

谢衡没正面回答:“也就跟领导喝过酒。”

范小天想也不想就道:“那你能不能让他撤了对《余生》的禁?”

“你求我。”

“我——”

谢衡捂住他的嘴,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露出个明朗的笑容:“我开玩笑的,答应你。”

范小天望着他怔了下,旋即弯唇笑起来,柔软的唇蹭着掌心,热热的,微痒。

谢衡眸光闪烁了下,心慌地放下手,欲掩弥彰般地掩在身后,感觉耳根有点烫。

“你别高兴太早,还是得看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被禁,如果影响社会,还是不一定能重新上架。”

“我知道。”范小天笑着答,畅快而明朗,谢衡不由看得有的愣住,偏头勾了下唇角,“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高兴啊。”范小天郑重其事地喊了声他的名字,然后说:“谢谢你。”

谢衡大手一挥,勾过他的肩头:“既然没事了,那就回房间睡觉。”

就单纯地盖被子睡觉。

范小天起初是拒绝的,但怎么也想不到这富丽堂皇的庄园竟然只有两间卧室。

一间自然是萧伯的。

不过好在床够大,至少能睡下三人,范小天也就随便了,毕竟这还没入夏,总不能自荐睡地板吧。

但还是草率了。

众所周知,四点钟蘑菇会苏醒,男人就好比蘑菇,可能会迟缓,但从不迟到。

“要不要我帮你。”旁边谢衡支着脑袋,目光向下盯着被子某处,戏谑地问。

说着被子下的手还真伸向范小天。

范小天本来就尴尬的恨不得挖个洞跳进去,这会儿见他还开玩笑,恼羞成怒地踹了他一脚。

“你是不是有病?”

谢衡支着脑袋的手,因着身体大幅度倾斜,一歪,俊脸摔进柔软的被子里。

“你可真狠。”谢衡踢下身上的被子,露出挂着放肆笑容的俊脸,冲掀开被子下床的人喊:“这又没什么,都是男人,我又不会笑你哈哈哈哈。”

范小天头也不回走向浴室,并送了他一字箴言:“滚。”

“啧,给你惯的,都敢叫我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