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沉烟点点头,如此这般将事情原委向他道来。
“倒瞧不出她还能有这般精巧心思。”
“不必管她,她做的,我一件一件记着,日后一件一件讨回来。”莫沉烟微微眯了眯眼,敛去眼底一丝冷意,复对南宫御开口,“你且说银眉草之事……?”
“成交。”南宫御几乎没想就应下来。
莫沉烟皱眉,“银眉草生长环境恶劣,世间罕见,有重金价值,不对,重金也未必能拿到,你不考虑一下,这么轻易就答应?”
“那你到底是要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莫沉烟被噎住,气鼓鼓不再说话。
南宫将手臂往莫沉烟方向一送,吐出二字,“取针。”
拔针的时候莫沉烟故意使了巧劲儿,南宫御左臂上生出几个血点子,一两个还渗出血丝。
南宫御也不恼,抖抖袖子顺好衣服,“原来莫大小姐医术高超原来和本王的太子之位一样,都是徒有虚名罢了。”
“你懂什么,行针也是根据病因产生不同结果,你内火攻心,我这是帮你疏通经络,把里面的瘀物逼出来,这是自然的结果。”
“哦?是这个说法,倒是本王孤陋寡闻了。”
“是是是,”莫沉烟推着南宫御往窗户走去,“你现在自己能走了吧,还请御王大人原路翻回,夜深已浓,小的要抓紧就寝了。”
莫沉烟毕恭毕敬,朝着南宫御行大礼相送。
南宫御也不多留,活动活动手腕,转身就走。
视线里的脚步刚挪走,莫沉烟就匆匆奔向床,连两日没睡好,委实有些撑不住,今朝有床今朝睡,睡起再想人间事。
“对了。”南宫御叫住她。
莫沉烟停步回头。
南宫御翻上窗户,倚坐在沿边,舔了舔嘴唇,对莫沉烟一笑,
“你尝起来还不错。”
莫沉烟脸一黑,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原以为成熟稳重,没想到是个登徒子。
回头扫了眼紧闭的窗户,南宫御轻笑一声,飞身离去。
莫母连几日请莫沉烟来自己房间同大家一道吃饭,都被她寻了几个由头推脱掉。
她一边等着南宫御的消息,一边得压制身体里的毒,以防突然发病,加上不想去见那莫如雪,故此叫惊兰在自己院子生起小灶。
莫如雪那日用计不成反绊了自己一脚后,被莫父莫母责备一顿,这几日倒也消停,二人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连推辞几日面子上不大过得去,今儿个莫母的丫鬟再来请时,莫沉烟还是决定应下。
今儿个的天气是入秋以来难得有些暖和的,这回的午膳便设在了花园亭子里,伴着清风金叶,好不别雅。
莫沉烟到的时候,莫如雪已然坐在那旁了,她瞧见莫沉烟过来,立马起身,弱弱喊了一声“阿姐”,无不娇嫩。
莫沉烟从她身旁走过,面无表情,随意“嗯”了一声作回应,端向莫父莫母规矩敬安,得了颔首后坐在桌边。
莫如雪不坐,向莫母看过去,又看看莫沉烟,撅着嘴作态,“母亲……阿姐还是不肯原谅我。”
莫母拉她坐在身旁,“我的乖女儿,你阿姐怎么会与你置气,她近日事务繁多,而那些都是外人的缘故罢了,断不会因为这些误会让你姐妹二人反目。”
“嗯,”莫如雪揉揉眼睛,擦了擦那些虚情假意,“我阿姐一直最喜欢我了。”
莫沉烟心里嘀咕实在不该来,面儿上还得装着,于是拿着自己的汤勺在碗边敲了几下,撇出一勺汤,吹了吹,送到莫如雪嘴边。
“我自然最喜欢你了,来,让阿姐好好照顾照顾雪儿,喝了这勺汤,便还是阿姐的乖妹妹。”
莫如雪当然想到自己曾在莫沉烟汤勺上下药,看着笑意盈盈的莫沉烟和她手上的汤勺,莫如雪害怕了。
她琢磨莫沉烟不可能在莫父莫母面前公然害她,可她不敢赌。
停顿间,莫父开口,“雪儿,你阿姐何时同你耍过小孩子脾气,你看,这不是还喂你喝汤哄着你嘛。”
“是啊,阿姐从来都不会与你计较。”莫母宠爱地看着两个女儿。
莫如雪横下心,闭着眼一口咽下去,不忘说一句,“阿姐真好。”
战战兢兢拿起筷子吃饭,莫如雪没了胃口,不时偷偷看莫沉烟,神色没什么不对,推算不出汤里有没有被添东西,心里是很不好受。
那汤里倒什么都没,莫沉烟不过吓吓她,提醒一下莫如雪,也算是第一次暗中正面回应她,莫如雪做了什么,什么时候做的,怎么做的,自己都一清二楚。
“你姐妹情深,叫我与你们父亲放心,”莫母分别为二人夹了菜,“等我们两个老了,你们相互也有个照应。”
莫如雪放下筷子,凑到莫母身边,抱着她的胳膊,“父亲母亲才不会老呢,母亲永远这么美丽漂亮,父亲也永远年轻力壮。”
莫母被逗笑了,刮刮她的笔尖,“雪儿又开始说蜜罐子话,为母怎么不会老呢,眼瞅着昨儿个你还是个娃娃,今天都出落成大姑娘嫁了人,岁月不饶人呐。”
“二皇子还没说何时接你回去么?”提起嫁了人,莫父正巧顺着问下去。
眼看莫如雪已经在娘家待了近一周之久,归宁虽没有回几日的说法,她这次待的属实算久了,更何况没有夫家作陪,礼数上不规矩。
祁晟给她抬回去之后是一次也没来过音信,莫如雪哪能提起这些丢自己脸的事,张口编排出一个原因。
“二皇子身体不适,怕给我也染上病,叫我在家多待几天,这些天,他与我一直有书信往来,记挂着我。”
“你同二皇子伉俪情深,他如此待你,叫我们做娘家的感激不尽,”莫母思索一番,和莫父商量,“二皇子既然病了,我们不如去探望看看,也谢谢他如此真心待我们雪儿。”
莫父考虑是这个道理,“也好,我准备一些拜礼,与你择日去一趟。”
莫如雪慌了神,忙拦下来,“不用了。”
“有何不妥吗,雪儿?”莫母瞧着微慌的莫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