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风轻拂过脸庞,带着太阳明亮愉悦的味道。
余木木站在草地上,微微笑着看着斜靠着槭树的那个他。蒲公英漫天飞舞,阳光在少年英俊的五官打下斑驳的光影,这大概是余木木此生都难以忘怀的那个场景,初见他时的场景。
从睡梦中醒来的余木木,遗憾这个梦境为什么没有久一点,久到让自己沉睡其中,永远不要醒来。
六年了啊。时间真快。都说两个久已失去联系的人,是靠梦境维系着彼此的缘分,梦见一次,就淡薄一分。
直到永远不见。
28岁的大龄剩女余木木,绝望的掏出手机开始刷微信,昨晚的相亲对象礼貌地发来问好,让余木木瞬间从梦境回到了现实。
余木木开始努力回想昨晚的见面。
然而由于相亲地点的灯光太过昏暗,如今想起来竟是一片模糊。反正就聊天来说不好不坏,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倒也没有太过尴尬。
大家都是成年人,笼络场面的事情,双方配合起来也不是很难。
自身具备的硬件软件,在介绍人的口中,都莫名被拔高了好几个档次。
最起码余木木听着介绍人口里那个貌美如花、活泼可爱、温柔体贴的女孩儿,离自己有大概那么八、九、十条街的距离。
所以对于介绍人口中帅气多金的相亲对象,心下也是了然。
不就是配合着演一场戏吗,姐分分钟搞定。
意外就是应该就是昨晚都没有看对眼的彼此,竟然发来了信息,这是一种礼貌还是代表什么?
大龄剩女、恋爱低能儿的余木木陷入了困惑。
论相亲,余木木也参加了好几场,长得软萌可爱的余木木,就外貌而言,还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但是无一例外的,听说介绍人口中自己独立创办企业的余木木,其实真实职业是一个网店店主,还是什么保障都没有,朝不保夕那种以后。
相亲对象们都在当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以余木木对相亲的定义比较简单:混一顿饭。
懒得揣测相亲对象的用意,甚至对着头像半响也没想起来对方叫什么的余木木,放弃了给对方回消息的想法。
打开淘宝准备营业,千牛传来令人愉悦的响声,那是提醒有客户了。
“在不在?是正品吗?来源哪里?有没有购买凭证?”这是一个喜欢灵魂拷问的客户。
对于客户这样的信息,余木木已经麻木。
她一开始做网店的时候,特别不能理解客户的想法。哪个卖假货的会告诉你自己卖假?问能问出正品?
她也曾努力去科普,告诉客户买到手之后,可以app鉴定、付费鉴定团队鉴定、贴吧鉴定等等。可是不管她怎么说,客户还是孜孜不倦、热情百倍地问:“是正品吗?保证是正品吗?能用全家性命保证吗?”
某个新年头上,大家欢欢喜喜过大年的时候。余木木被客户逼着,让她用全家性命保证出售的商品是正品。
她强烈的爆发了!
客户问的那款商品是36元还包邮。余木木发出了血泪的控诉:“我全家性命就值36元?你怎么不用你全家性命保证你以后好好做个人?”
客户问候了她一家老小,反手投诉,余木木被网站严厉处罚。
带来的后遗症就是余木木一看到客户问是不是正品,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全家性命就值36元的往事。
也许是梦见初恋的悲伤,也许是相亲对象意外发来消息的震惊,余木木今天也格外表现的不正常。
往常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解释一二的她,对着客户劈口就是一句:“本店疑假不卖。”说完这句话她十分开心,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女王。
客户的灵魂三拷问迅速的跟来了:“你什么态度?你还做不做生意了?问问怎么了?”余木木继续十分开心的回答:“不做生意了,谢谢,再见。”
忽然的神清气爽。
手机震动了一下,相亲对象继续自顾自地在发消息,余木木伸头张望,约她下午喝茶。本来不甚想去的她,看见地点以后硬生生的把骨气咽了下去。
苍苔。在白鹿山里面的那座神秘茶馆,据说不是一般人有钱就能进去的地方。
因为太过朦胧,在市井里面能得知的信息也不多。在余木木的心中,那是和劳斯莱斯一样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原谅土包子余木木的知识面里面,劳斯莱斯是她觉得最贵的东西了。
余木木爬起来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衣服,开玩笑,第一次去那么顶级的地方,说不定一辈子也就只能去一次,必须得有仪式感!
沐浴干净,仔细吹好头发,把去年买的前男友面膜找出来用掉,再稍微化个淡淡的妆。
此刻,为了能把自己塞进裙子里面,中饭只吃了小半碗的余木木,站在镜子面前开始打量着自己。
很久,没有认真照镜子了呀。
网店店主的职业,让余木木可以宅在家里几个月。平日打交道的只有上门收货送货的快递小哥哥,还有自己的那群专坑朋友的闺蜜。
女为悦己者容,很久很久,都没有那个人出现了。这次居然是和男人约会,堪称这几年来的大事了。
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离貌美如花差得老远。尚算端正,个子偏矮,因为爱吃所以微微有点胖,眼睛够大,皮肤够白,看起有种奇特的萌感。
一点都不像小说里面写的那样清秀精灵鹿一样的女子,倒像个吃饱了懒懒趴着的白色加菲猫。
找来找去,唯一的优点是看起来一点也不像28岁。少女感没有随着时间而流逝,余木木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
找了半天没有找出其它优点的余木木有些绝望。
生性就喜欢跟人对着干的她,怒气冲冲的决定和自己对着干。
脱下了硬塞进去的衣服,又恶狠狠的吃了一碗饭。带着自暴自弃的决心,随便找了件宽大的长裙穿起来,把一头又黑又长的头发拿绿檀发簪松松挽了一下,踩着内联升布鞋,雄赳赳气昂昂的出门去也。
相亲对象的车在楼下等着。
从四楼到一楼的路上,余木木一直都在苦思冥想别人姓什么,不然打招呼的时候是不是会有一点不礼貌?
一直到上车都没想起来的余木木只能尴尬的hi了一声,默默在车后座把自己缩起来企图隐形。
开了一路,憋不出话题的余大小姐把自己缩得更小。
一抬头,却发现相亲对象在后视镜里面大大方方地看着她,暧昧来得这么突如其来?
余大小姐平日里面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二楞子,你看我?老娘也不能服输,老娘也要看你!
两个人在车里互瞪,比谁眼睛大,一直比到白鹿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