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座无虚席的电影开始了。长喜独自留在家中养神,其余五人坐在巨幕厅的第一排,感受国庆节的温度。第一次,在电影厅里看见有人拿着国旗入场,唐晓雯欣羡无比。秀莲原本打算带一面超大的国旗观影,谁料腿伤未愈,母女才得了便宜。
第一个小故事结束,母女二人已经泪流满面。和她们一样,在场观众无不热泪盈眶。
“原来有一种泪叫‘激动地流泪’,胸口一股民族自豪感,好激动!”
当《我和我的祖国》歌声响起,有人开始轻声哼唱,一个人的声音很快变成一群人的声音。母女俩的屁股也像黏在板凳上一样,迟迟不离场,和同肤色的人一起吟唱。热血顺着歌曲声在身体的每一寸血肉穿行,当从影院出去,二人已经浑身湿透,唐晓雯更是精疲力尽。
“妈,好困。”
“待会儿在火车上睡。”
“好。”
一顿涮火锅庆祝佳节,母女二人又开始赶路。列车与轨道发出的轰鸣声持续不断,即使戴上耳塞也无济于事。狭小的卧铺房间让唐晓雯无法适应,第一次坐卧铺,她的幻想太过离谱——有窗、有水、有置物台,安静舒适足以媲美VIP休息室。然而现实的房间太过紧凑,多放一个旅行箱就能让人寸步难行,抬头过于凶猛甚至会磕到脑袋。
“快睡吧,别看手机了。”
“我再等等,妈,你睡吧。”
“我也再看一会儿。”
母女俩洁癖精上身,即使枕头铺上纱巾、长袖长裤捂得严严实实,依然难以入眠。而对门的室友早已开始打呼。当她们到站时,身心俱疲。
“在哪儿呢?看见我没?我在3号出口,旁边有辆黑色的车。”齐楚瑜面容憔悴,连日的排练和酒席等诸多事情让她累不堪言,但是当知道唐晓雯能参加婚礼时,她激动地哭了。
“怎么了?跟谁打电话呢?好好的,我的准新娘子怎么哭了?谁欺负你,我找他去。”
“晓雯说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呜。”
“诶诶诶,怎么的?抱抱,抱抱,别哭呀,是那个生病的朋友吗?”
“嗯,她很不容易...”
“别哭,是好事,别哭。”
“嗯,到时候把她的房间安在我们隔壁。”
“隔壁?666号房?”
“嗯。”
“那个...价钱和我们的一样呢。”
“就那间,快打电话预定。她不能走太远,过来抢亲、吃饭都方便。”
“呵呵,她还抢亲呢!”
“那是,她是我的摄影师!”
黑夜中,母女俩拖着沉重的双腿朝路口走去,站台外四下无人,静悄悄,除了两人的身影再看不见其他生物。忽然,一个红色车灯闪入眼眶。
“难道是那辆?七七,回头看,看得见我们吗?七七?”
齐楚瑜猛然回头,是熟悉的身影。
“晓雯!”
她激动地冲了过去,黑色的长发肆意地在空中飞舞。
“晓雯!”
一见面,她立马接过夏丽红手中的箱子,抓着唐晓雯的手。
“我知道你一定能来!”
“口口呢?”
“已经到了,她住在我们楼下,你们住我隔壁。”
当母女俩被领到666号房门口,唐晓雯一切都懂。
“谢谢。”
“哪有,谢谢你能来,快休息吧。”
“晚安。”
“晚安。”
关上门,夏丽红立刻取出药物放入冰箱,幸好从魔都离开时童甄给了一个冰袋一个隔温袋,转移阵地才更加方便。
次日清早,鸦雀无声的过道上一张鲜艳干净的红色地毯引领着人们找到888号房,门上已经贴好红色的“囍”字。屋内,化妆师、发型师、摄像师已经悉数到位。梳妆镜前,穿着一袭红色嫁妆的七七正在梳妆打扮。
唐晓雯悄悄走到新娘子身后,拿着小相机偷偷拍照。不一会儿,她的身边又多了一个熟悉的人,吕薇。两人眼神偷笑,混在人群里偷拍大片。上次一别已快半年,很难想象相处同一座城市见面如此之难。不过,幸好没食言,年少时的誓言若能在将来实现,那份感动也会让人热泪盈眶。当齐楚瑜从镜中发现二人时,一切尽在不言中,三双眼睛里都出现闪闪亮亮的东西。
“漂亮!”
“很美!”
“抢亲穿中式礼服更喜庆,待会儿会换成婚纱参加仪式。”
新娘子是世上最美的人,见到老公时脸上花一般的笑容会令在场所有女人失色。唐晓雯站在梳妆柜上,居高临下,避开所有拥堵狂热,记录朋友最幸福的时刻。虽然没空抢红包,但吕薇将自己抢到的红包分了她一半。
两人坐在餐桌旁正在“分赃”,新娘在父亲的陪伴下入场。所有聚光灯刷的聚焦同一个地方。白色婚纱在闪耀的灯光照射下神圣的发光。唐晓雯和吕薇同时站起身,挤到典礼台旁拍照。
“如果有一天我也能穿上婚纱,多好。”唐晓雯在心中默默许愿,以前从不幻想这一刻,现在无比希冀。
“好漂亮。”
“嗯,好漂亮。”
“好感动呀,晓雯。”
“我也是。”
“你也哭啦,哈哈。”
酒席尚未结束,唐晓雯和夏丽红又得匆匆赶路。
“为什么不买晚一点的票?”
“妈,出来混,哪有那么多合适的时候,要么现在,要么今晚,再不然明天,只有现在最好。能来已经很开心,吃不吃大餐不重要。”
人这辈子能少些遗憾便是幸事。
“走罗,回去看坝坝电影!”
电影放映时间是晚上八点。夏丽红牵着长喜,唐晓雯跟在一旁,散步。老高和秀荷站在单杠旁拉伸。五个人七点便在院坝里晃悠。今晚播放《我不是药神》。
转了两大圈,电影还有半小时才开始。此时,一向满员的棋盘桌这会儿竟然空着。夏丽红来了兴致,挑衅长喜说:“来一局?”
长喜格外惊喜:“哟,你会下象棋?”
“当然!马走日字,象走田,隔山打炮,兵先行!”夏丽红一甩头,说得像模像样。
“看来今天不来一局还不能走了。要是输了怎么办?得有惩罚才行。”
“您说了算!”
“明天早饭,输家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