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节

万年历

正月初一这天,家家户户放鞭(biān)炮,人人脸上喜洋洋。邻居们穿着新添(tiān)的衣裳,见面都互相说“春节好”。爷爷张罗着吉祥一起在窗户上贴福字,在门上贴春联。吉祥手舞足蹈,乐不可支[1],他边忙活[2]边感叹:“春节好热闹啊!”

“是啊,春节是咱们中华民族最盛大、最隆重的传统节日,它意味着新年的开始。人们为了欢度春节,会举行特别多的庆祝活动,像贴春联啊,贴福字啊,迎财神啊,给亲朋好友拜年啊,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风俗。”爷爷非常有学问,春联上的毛笔字都是他自己写的。

“春节是怎么来的啊?为什么是正月初一呢?古时候的人怎么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啊?”吉祥来了兴趣,连续发问。

“嘿嘿,问题挺多啊,给你讲几个故事你就知道啦。”

“咱们中国有五千年的悠(yōu)久历史,也有很多的朝代,其中最早的三个朝代依次是夏、商、周。”

“商朝有一个皇帝叫祖乙,他是个好皇帝,心中装着百姓,但是有一件事一直困扰着他。商朝所处的这个时期天文地理方面的知识非常匮(kuì)乏(fá)[3],人们不知道一年究竟有多少天,也不知道现在处于什么季节,老百姓们只能依靠长辈们的生活经验来推算今天是什么日子。”

“古代中国是个农耕(gēng)国家,大家都靠种田来维持生活。种田需要知道节令[4],要搞清楚什么时候播种插秧(yāng),什么时候采摘收获,还要知道一年当中从什么时候开始进入夏天,什么时候开始进入冬天,这样才能干好活儿。可是大家对这些都一头雾水[5],所以人们的生活一塌糊涂。”

“皇帝很发愁,想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他和大臣们都不懂历法,不知道怎么推算节气时间。于是皇帝向全天下的百姓征求计算时间的方法和工具,希望造福于民。”

“在离京城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山叫作定阳山,这里山清水秀,是个好地方。山下有一个小村庄,村庄里住着一个叫万年的小伙子。他家里也是种地的,因为节令很乱,他辛辛苦苦、兢(jīng)兢业业[6]地干活,但总是没什么收获。”

“他为人积极乐观,慢慢产生了一个想法,他想研究太阳月亮的运动规律,从而来推算节令、季节和时间。但是这个学问太大啦,万年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某天,他上山砍(kǎn)柴,累了坐在树下背靠着树干睡午觉。等他醒来的时候,看到树干投在地上的影子变长了,而且还移动了方向。他非常感兴趣,开始观察影子的变化过程。这一研究就上瘾(yǐn)啦,每天都抽空来研究影子。经过长期的观察和分析,他终于掌握了影子的变化规律,而且制造出一个叫日晷(guǐ)[7]的仪器。”

“这个仪器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大圆盘,圆盘上有刻度,不同的刻度上写着不同的时间和季节。大圆盘中间有一根针,在太阳的照射下,针的影子指向具体的刻度,这样就可以知道现在是几月几号几点了。清楚明了,非常好用。但是它有个缺点,如果在阴天或者下雨天,没有太阳,这时候日晷就不能用啦。万年琢磨(zuó mo)[8]着再制作一个不依靠太阳也能计算时间的工具。他每天日思夜想,心里总惦(diàn)记着这件事。”

“有一天他干完活儿口渴了,跑到山下的泉水边去喝水。正在喝的时候,他听到山上的水滴到泉水当中的声音,滴滴答答非常有节奏。他发现两滴水滴落的时间基本一样,正好可以用来计时!他高兴极了,回到家中开始琢磨利用水滴来计时的方法。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他制造了一种叫五层漏(lòu)壶的工具,也很好用,弥(mí)补了日晷的不足。万年再接再厉[9],又总结出一种计算节气的历法。”

“后来万年听说了皇帝正在找计时的工具,于是跑到京城把日晷、五层漏壶和历法都献给皇上,并且告诉皇上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正月初一是新年的开始。皇上非常高兴,随即命令朝臣[10]向全国推广万年的计时工具和历法。皇上还宣布,每年的正月初一定为全国性节日,他要带着文武百官一起祭(jì)祀(sì)天地,为全国百姓祈(qí)福,全天下一起庆祝新年。”

“正月初一正是春季的第一天,于是叫作春节。万年发明的历法,就叫作万年历。现在咱们还在用万年历呢。”

贴春联

吉祥望着贴好的春联,又产生了新的问题:“爷爷,那春节的时候为什么要贴春联呢?”

“其实很久以前人们是不贴春联的,而是在门上挂桃符[11],后来才变成贴春联。关于桃符和春联,有两个很有意思的故事呢!”爷爷望着春联上的字,非常满意,然后开始讲故事。

“传说在东海那边,有一座山叫作度朔(shuò)山。山上有一棵特别大的桃树,树枝伸展开有三千里这么长!在大桃树的东北方,有一座鬼门,鬼门连接着阴间和阳间,阴间里住着妖魔鬼怪。这些妖魔鬼怪有时候会从鬼门关里跑到人世间晃荡玩耍。其实啊,鬼和人一样,有好的,也有坏的。”

“桃树下有两个神将,一个叫神荼,一个叫郁垒,他们的职责就是把守鬼门关。如果善良的鬼出去玩,两个神将就放他们过关。如果发现害人的恶鬼想跑出去祸(huò)害人间,他们就把恶鬼抓起来,用芦苇编成的大网困住他们,然后把恶鬼扔给老虎吃。”

“老百姓们都害怕恶鬼跑到自己家里来捣(dǎo)乱,都想请神荼、郁垒两个神将帮忙把关。但是天下这么大,两名神将哪里跑得过来啊?于是人们就用桃树的树干做成两块木板,在木板上面写着两个神将的名字或者画上他们的模样,悬挂在大门和房间门的两边,用来震慑(shè)[12]那些鬼怪,这两块桃木就叫作桃符。”

“有个叫王安石的诗人写过一首诗,就是描写桃符的: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tú)苏[13]。

千门万户曈(tóng)曈[14]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过了几百年,有个皇帝叫孟昶(chǎng),他觉得桃木上只写名字或者画画还不够吉利,因此让宰相在他寝(qǐn)宫的桃符上多写了些吉利话,而且要讲究文采。宰相在两块桃符上各写了一句话,皇帝看了之后觉得不满意,干脆自己写。”

“皇帝肚子里倒是有点儿墨水[15],他在桃符上写了这么两句话:‘新年纳余庆,嘉(jiā)节号长春。’[16]”

“这两句话对仗工整[17],而且吉祥喜庆。这个对子就是咱们中国历史上第一副春联啦。”

“宰相学习皇帝的做法,回到家里,在自家房门的桃符上也写上这些对联形式的吉利话。在皇帝和宰相的影响下,文人雅士[18]们都喜欢在桃符上写对联啦。因为是春节时候写的对联,所以也叫春联。后来,人们觉得在桃木上写春联有点复杂,不太实用,于是改成在纸上写。”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zhāng)也喜欢春联,心情好的时候还亲自写春联赐给大臣。朱元璋出身穷苦人家,他希望全国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干脆带着百姓一起写春联。”

“就这样,春联在全国范围内都流行开来啦,无论是文人墨客[19]还是目不识丁[20]的百姓,都会在新年贴春联。春联从此走进千家万户,代替了桃符。”

贴福字

吉祥看着窗户上的福字,惊叫道:“爷爷,倒啦!倒啦!”

爷爷莫名其妙,问:“什么倒啦?”

吉祥指着福字说:“福倒啦!‘福’这个字贴倒啦!”

爷爷笑呵呵地说:“这就意味着福到嘛!贴福字也是咱们庆祝春节的一种风俗习惯,主要是为了吉利,希望一家人健健康康、生活幸福,而且故意倒着贴!提起贴福字这个传统,也有个故事呢,故事的主人公家喻户晓[21],叫作姜子牙。”

“姜子牙我知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22]老师教过的!”吉祥炫(xuàn)耀道。

“知道就好,姜子牙的故事还有很多,今天咱们先讲讲他和贴福字的故事!”

“其实啊,姜子牙小时候家里特别穷,经常没饭吃。长大后,他当过屠夫,开过饭馆,做过小买卖,但是一事无成,穷得叮当响,导致一把年纪了还讨不到老婆。一直到了七十岁,他才和一个六十八岁的姓马的老太太结婚。而且啊,姜子牙还是入赘(zhuì)[23],也就是说姜子牙住到老婆家,以后他儿子姓马不姓姜。可惜姜子牙还是不会挣钱,整天被老婆马氏嫌弃,后来甚至被老婆赶出家门。这遭遇够悲惨的了吧?”

“但是呢,姜子牙坚持读书,勤学好问,掌握了一肚子的文韬(tāo)武略[24]。到了七十二岁的时候,姜子牙遇到了周文王,受到周文王的重用,获得施展抱负和才学的机会,后来姜子牙帮助周武王打败了商纣(zhòu)王,立下大功。上苍还让姜子牙分封众神,让全天下有本事、有本领的人都当神仙。”

“他老婆马氏也想当神仙,于是跑过来找他。但是这个马氏什么本事都没有,只会骂人,贤良淑(shū)德[25]这些优良品质跟她都不沾(zhān)边儿!而且当时她对姜子牙一点儿也不好。姜子牙不想封她当神仙,但是毕竟夫妻一场,而且马氏天天缠着他,他被逼无奈,只好随便封了个神仙给马氏——穷神。由于这个名字太难听了,于是姜子牙规定,以后有福气的地方,穷神都不能去。”

“老百姓谁都不喜欢受穷,所以都不喜欢穷神。他们知道姜子牙的规定,于是在大门上贴上一个福字,告诉穷神,我这里是有福的地方,你千万别来啊!”

“后来,贴福字就变成了摆脱穷困、追求幸福的象征啦!”

迎财神

到了正月初二这天,爷爷摸出几张画着古人的画像贴在门上,然后开始放鞭炮。吉祥很好奇,问道:“爷爷,您这是在干什么呀?”

爷爷笑着回答:“迎财神啊!这也是庆祝春节的传统风俗习惯之一,希望一家人在新年里招财进宝,多挣点钱!这样你就可以多买玩具、多买课外书啦!正好给你讲讲财神的故事哟。”

“好啊,好啊!”吉祥拍手欢迎。

“其实中国的财神有很多呢,比较出名的有这么五个,分别是赵公明、关公、王亥(hài)、比干、范蠡(lǐ),咱们一个一个地介绍一下他们的故事。”

“首先说说这个赵公明,他是名气非常大的财神。在传说故事里,赵公明头上戴个铁帽子,手里拿一根钢鞭,骑着一头黑老虎,长着一张黑脸,胡须非常浓密。他的法术高超变化无穷,能够呼风唤雨,后来当了神仙。”

“他手下有四个小神仙,分别叫招宝、招财、纳珍、利市,都是掌管财物和买卖的神仙。赵公明本人管辖(xiá)[26]他们,所以他就是最大的财神!所有做买卖的人都向赵公明祈祷,给他上供,祈求他赐予财富。后来人们把赵公明和他的四个手下合称为‘五路财神’。”

“然后说一说关公。关羽关云长在咱们中国可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啦。”

“关羽、张飞和刘备桃园三结义[27]的故事大家都知道。关公义薄云天[28]、勇猛过人、武功高强,被封为武神。民间的老百姓也很喜欢他,兄弟结拜都要祭奠关公,跑江湖的人把他当作保护神。随着关羽的名气越来越大,关公的地位越来越高,甚至成为全能的神仙啦,什么都能,不仅仅保护百姓生命,还能保佑风调雨顺、四季平安。”

“最喜欢关公的是做生意的商人,他们要全国各地到处跑,更需要关公这样的武神保佑。关公既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又保护他们的财产安全,于是商人们也把关公喊作财神啦。到了最后,不仅仅是商人,各行各业的人都把关羽当作财神!”

“比干的名气也很大,他是有名的忠臣,据说他有玲珑七窍心,意思是他心眼多,很聪明!他辅(fǔ)佐(zuǒ)商纣王治理天下,可惜商纣王是个暴君,而且不信任他,残忍地把他杀害了。因为比干正直纯良,所以他死后被封为文曲星,掌管天下读书人的功名,成了神仙。”

“在古时候,读书人的功名利禄(lù)都要依靠科举考试,所以啊,读书人把比干当作财禄之神。比干心地纯正,没有贪心,做事不偏不倚[29]。在他的监(jiān)督(dū)下,大家都公平交易,互不坑骗,久而久之他也成了民间信奉的财神啦。他也是福禄寿三星中的禄星。”

“王亥的名气就稍微小一点儿了。你要知道,咱们中国最早的三个朝代分别是夏、商、周,王亥是商朝的第七个皇帝,而且是中国所有姓王的人祖宗。他曾经在商丘(qiū)这个地方驯(xún)服了野牛和野马,让牛、马帮助百姓干活儿。他还发明了牛车,用牛车拉着货物和别的部落的人做生意,是他开创了咱们华夏民族从事商业贸易的先河。当时周边部落的人把做生意的商朝部落人简称为‘商人’,把做生意的货物叫作‘商品’,把做生意的职业叫作‘商业’。因此人们也把王亥称为‘中华商人的始祖’。所以百姓也把他当作财神啦。”

“最后咱们来说一说范蠡。在春秋时期,天下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国家,其中有个国家叫作‘越国’。当时越国有一个大官叫范蠡,他帮助国君治理国家,让国家变得强大,而且打败了强敌,但是他知道国君是个小心眼儿,担心国君暗害[30]他。等功成名就[31]后,他不当官了,把所有钱财都分给别人,然后离开越国跑到一个叫作陶的地方做生意。他白手起家,居然迅速成为全天下最有钱的人!他三次散尽家财,又三次成为首富,人们佩服他会赚钱,于是管他叫陶朱公,也叫财神。”

“除了贴春联、贴福字、迎财神、探亲访友,庆祝春节还有非常多的方式和风俗习惯。你长大后去不同的地方,自然而然就能感受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