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墨子主张兼爱

孔丘的学说，在思想本质上是代表中上层统治者的利益的，他提倡的“仁”、“礼”和“正名”，都是为这个目的服务的。但与此同时，必然地在当时也产生了代表下层庶民利益的思想学说。这就是以墨翟（dí）为代表的墨家学说。

墨翟是宋国人，大约在孔丘死后几年出生。他做过宋国的大夫，但也在鲁国住了很长的时间。他反对孔丘的儒家学说，主张“兼爱”、“非攻”。他反对各诸侯国之间无休止的战争，并希望以此能让劳动者“饥者得食，寒者得衣，劳者得息”。

墨翟自己和弟子们不管是当了官，还是有多少财富的，都和贫苦劳动者一样穿粗布短衣、着草鞋、吃粗粮；他提倡生活刻苦节约，反对浪费。与此同时，墨子对自己的学生的训练却十分严格。他的许多学生都学会了守城作战的本领，为帮助遭到攻击的国家坚守城池，表现得十分勇敢。

墨翟还以实际行动制止了楚国对宋国即将发动的一次战争。公元前488年，楚昭王死了，楚惠王继位，楚国渐渐地从被吴国的打击下恢复过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理，楚惠王又想向中原地区扩张了。为了加强进攻力量，楚惠王特地请来了鲁国的能工巧匠公输般，封他为大夫，请他帮助制造一种新的攻城器具——云梯。据说这种云梯十分厉害。它能折叠起来载在战车上，攻城时可以灵活地架在车上升得很高，士兵就能顺着梯子越过城头攻进城去。

楚惠王决定先进攻宋国。

这件事让墨翟知道了。他日夜兼程，从宋国赶往楚国，赶得草鞋磨破了，脚底板磨出了血，十天十夜后终于赶到了楚国的郢都。他先去拜见公输般，对他说：“北方有个人侮辱了我。我给你一千两金子，你去替我杀了他！”

公输般听了，满脸不高兴的样子，说：“人是要讲仁义的，我怎能帮你随便杀人？”

墨翟道：“可是，我听说你为楚王造了云梯，准备进攻宋国。宋国有什么罪过呢？现在楚国土地有余而人口不足。但你却要去帮助楚王争已经有余的土地而让本来就不足的人口遭受战争的杀戮，这可不能说是明智吧？宋国无罪而去进攻它，不能算仁义吧？你不愿帮我去杀一个人而去帮楚王杀许许多多的人，这可不能算是通情达理吧？”

公输般被墨翟说得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先生的道理是对的。可我已经答应楚王了呀！”

墨翟说：“那你就带我去见楚王吧。”

于是，墨翟就随公输般去见楚惠王。他对楚惠王说：“有个人自己家里有五彩装饰的华贵车子不要，却要偷邻居的破车子；自己有锦绣绸衣不要，却要偷邻居的旧短褂；自己有大鱼大肉不要，却要去偷邻居的糟糠秕（bǐ）谷，不知是个什么人？”

楚惠王听了，哈哈大笑，说：“这个人一定得了偷窃病。”

墨子又说：“楚国方圆有五千里，宋国只有五百里，这好比那宝车和破车；楚国有云梦大泽，鱼米之乡，十分富足，而宋国土地贫瘠，百姓穷困，这就好比那鱼肉和秕糠；楚国物产丰富，宋国资源缺乏，这就好比锦缎与粗布短褂。因此，我认为大王要去进攻宋国，就和那个患了偷窃病的人是一样的！”

楚惠王羞红了脸，但仍硬着头皮道：“你说的也许有道理，但公输般已为我造好云梯，我一定要去进攻宋国的！”

墨子见楚惠王执迷不悟，就对他说：“其实，云梯也不是万能的。我已经有了对付云梯的办法。大王如果不信，可请公输般大夫与我当场比试一下。”

楚惠王就让公输般与墨翟当场演习，比试攻防战术。

墨翟解下自己身上的腰带，在地上围成一圈当城墙；又找几根筷子当做攻城的云梯。两个人就在惠王面前像下棋一样摆开阵势比了起来——一个变着法子攻，一个换着方法守。公输般换了九次攻城方法，墨翟都设法守住了。公输般攻城的办法用尽了，墨翟守城的办法还有好几招没有使出来。公输般只得认输。

演习结束了。公输般诡秘地对墨翟一笑，说：“现在，我想出对付你的办法了，可是，我不说。”

墨翟也对公输般笑了笑，说：“我也知道你会用什么办法对付我了，我也不说。”

楚惠王见他们两人像在打哑谜，就问道：“你们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墨翟就对惠王说：“公输大夫的意思，是想杀了我，宋国就没有对付云梯的人了。但是大夫想错了。我临走时，已经让我的弟子禽滑矨等三百人，用我教给他们的守城方法和守城工具，守卫在宋国的城头上，专等着楚国去进攻呢。因此，你们虽然杀了我，也不会有什么好处的。”

楚惠王见墨子的确有对付云梯的办法，他本来也听说过，墨家的弟子都是些刻苦顽强、舍生忘死的勇士，想想真的去进攻宋国也未必一定能取胜，就对墨翟说：“先生讲的道理我懂了。我决定不去进攻宋国了。”

墨翟为宋国避免了一场战争，立了大功；然而墨子的整个思想，是不可能为当时的统治阶层所欢迎和接受的。当他从楚国回去，路过宋国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大雨。他想去宋国的城门里躲一下雨，那管城门的官员却不让他进去。墨翟只好冒雨上路，回到了鲁国。

墨翟继续带领自己的弟子，宣传和实践他的理论。在他死后，他的弟子们将他的言行写成了《墨子》一书。后人也尊称他为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