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伯簋（穆王或恭王）

此处所说的伯簋，又称为“一式簋”，共两件，由上海崇源艺术拍卖公司和诚源文化艺术公司于2005年从海外购回，现藏崇源艺术品拍卖公司。同批购回的青铜器还有“二式簋”“盘”等一组器。据传这组铜器出土于陕西关中东部。一式簋盖内壁铸铭文68字（其中重文1），器内底铸铭文16字（其中重文2）。本器著录于《考古与文物》2006年第6期。铭文之释文如下：

［盖铭］肇乍（作）朕文考甲公宝彝，其日夙夕用氒（厥）馨香享示（祀）于氒（厥）百神，亡（无）不鼎（则），燹（豳）夆馨香则登于上下，用匃百福，万年俗（裕）（兹）百生（姓），亡（无）不临鲁，孙孙子其迈（万）年永宝用（兹）彝，其（世）毋忘。

［器铭］白（伯）乍（作）甲公宝尊彝，孙孙子子其万年用。

本铭内容很独特，有大量关于祭祀的论述，正如李学勤先生所说，这些文句可作礼书阅读。^[50]铭文说，制作了祭祀其父亲甲公的礼器，日夜用其馨香享祀诸神，无不符合法度。其芬芳馨香升于上下，用以祈求百福，万年丰裕各家贵族，百神无不赐福，子孙万年都将珍藏使用此簋，永世毋忘。

本铭之重点在于“馨香则登于上下”，这种用法和《吕刑》是一致的。《吕刑》云：“上帝监民，罔有馨香德，刑发闻惟腥”。自孔传以来，人们多将文中的“德刑”并举以理解，《蔡传》说：“天视苗民无有馨香德，而刑戮发闻，莫非腥秽”，即为具有代表性的看法。不过也有学者认为这里的“德”应通“升”。《说文》：“德，升也”。孙星衍说《吕刑》“罔有馨香德”含义即“天帝视民无有馨香升闻”，升、登同义，从本铭之“馨香则登于上下”来看，孙说是。或释为“狱”，或释为“熙”。本铭的断代在穆王、或与穆王相近的恭王时代，铭文用语有接近《吕刑》的地方，而《吕刑》传为穆王时作，这尤应引注意。

铭文中“无不鼎”，据下篇卫簋铭文，其“鼎”字当作“”，即“则”字，为效法、法度的意思，在本铭中，引申为“符合法度”，具体当指祭祀的法度。

与本铭相关的器还有：

（一）盘，著录于《考古与文物》2006年第6期。内底铸铭文78字（其中重文3）。其释文如下：

唯四月初吉丁亥，王各（格）于师爯父宫。曰：朕光（？）尹周师右告于王，王睗（锡）（佩）、（缁）巿（黻）丝亢、金车、金。曰：“用夙夕事。”拜稽首，对扬王休。用乍（作）朕文祖戊公盤盉，孙孙子子其万年永宝用茲王休，其日引勿夶（替）。

另有盉铭文与之相同。

本铭记录了周王对的册命、赐物，并说佑其见王的上级官长（尹）是周师。接受册命后，制作此盘盉以纪念其祖戊公。

（二）二式簋，至少应有四件，其中一件藏于台北乐从堂。^[51]盖与器均有铭文，内容相同。盖铭89字（其中重文3），器铭88字（其中重文3），著录于《考古与文物》2006年第6期。其释文如下：

唯十又一月既望丁亥，王各（格）于康大（太）室。曰：朕光（？）尹周师右告于王，王或（又）睗（锡）（佩）、（缁）巿（黻）、（朱）亢，曰：“用事。”拜稽首，对扬王休。用乍（作）朕文考甲公宝（尊）簋，其日夙夕用氒（厥）莤香享祀于氒（厥）百神，孙孙子子其万年永宝，用茲王休，其日引勿夶（替）。

本铭记录了周王对的赏赐，铭文说“王又赐”，即再次赏赐，佑者仍然为的上级官长周师。接受册命后，制作此簋以纪念其父甲公。盘和二式簋铭文为早期的册命记录，对研究册命制度非常有帮助。^[52]

（三）鼎，内壁铸铭文30字（其中重文2），著录于《考古与文物》2006年第6期。其释文如下：

肇乍（作）朕文考甲公宝尊彝，其日朝夕用享祀于氒（厥）百申（神），孙孙子子其永宝用。

本铭说制作了纪念其父亲甲公的礼器，用以日夜享祀诸神。器铭文一再叙说祭祀百神，故李学勤先生猜想作器者身份可能是岐周的礼官。^[53]然而本器据传出土于关中中东部，作器者父祖名甲、戊，以日记名，因此有可能其为移居关中的商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