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新世纪已经十个年头了,人们生活好了。村里人饭能吃饱了,衣穿得鲜亮了,都住上砖瓦房了。
正月里过大年,北方的天还很冷,地还冻着,地里也没有什么农活可以做。人们悠闲自在,团圆聚会或者走亲访友,是一年中最舒坦安逸的时候。男人们有下棋、打牌、搓麻将的,也有几个一伙闷在屋子里喝酒聊天的;年轻媳妇儿有十几个一群到屋外寻块宽敞平地,音响放起,“嗨”起广场舞来的。总之,男主内,女主外,各玩各的,都很快乐。
建民、张力、二奎和三义四个是从小一起上学,一起玩耍又一起在一个村子种地的同龄人。四个人关系好,比拜把子兄弟还要铁,所以村里人都称他们“四人绑”。
这年正月初六,四人约好晚上在建民家喝酒,兄弟哥几个聚一聚。
二奎在家吃了晚饭,天已经完全黑了,二奎骑上电动三轮车出发了。在村子百货店里用一百元的钞票买了两箱啤酒和两包香烟,然后去建民家赴约了。
结果二奎最先来到。
说话间,张力和三义相继进来了。
屋里火炉烧得正旺,气温不热也不凉,扑克牌发起,四个人轮流坐庄“梦幻”喝酒。
边喝边聊,气氛很是融洽,哥几个都喝得面红耳赤,听三义讲一段精彩的故事。建民是东家,给哥几个开酒,这种啤酒12瓶一箱,箱子正中间有个比碗口大一圈的椭圆形齿印,是启封处。
建民在第二箱里摸了一瓶酒,声音不小地说了句:”最后一瓶了!”然后把喝完的空瓶子塞进纸箱。
正喝出感觉,头皮酥酥麻,海侃山吹,正在兴头,这会儿没酒了,就像骑车掉链子一样扫兴啊!三义闭上演讲正带劲儿的大嘴,自觉地站起来走出了房门,哥儿几个还以为他去上厕所。
没过几分钟,三义抱着一箱啤酒进来,放在地上,推给建民,说:“来,继续喝!”在三义往位子上坐的功夫,看见对面的张力连连挤眼给他,三义一时不明白张力啥意思。
四人接着喝……
“建民,递瓶酒来……”二奎又喝空了两瓶,这会儿正是考验酒量的时候,只见二奎脸也没先前红了,一边咧着嘴乐呵呵地听三义讲故事,一边伸出右手举在空中等建民递酒。
“咣、咣”建民拨着箱子里的空瓶子,皱眉说道:“这箱又喝光了……”
“没酒了?”二奎说着收回手,在自己前额上抹了两抹,一抬眼皮,看见张力在朝自己
二奎除了种着十几亩地,这几年学会了贩羊,会做生意,不像庄稼人那么诚实了,村民送外号“二贼鬼”。
看见张力挤眼,二奎即刻领会了其中的信息。他缓缓地从位子上站起来,一边应和着三义连续不断地神侃,一边绕着酒桌挪到建民身边。左手扶着酒箱子蹲下,右手“撕啦”一声撕去酒箱子的上盖。一瓶、两瓶、三瓶、四瓶,他把瓶盖儿未开启的酒一一摆在酒桌上……
正侃在兴头儿上的三义被这一幕切断了思路,嘴里没声了,但嘴巴张得似乎比讲故事时更大。他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这会儿也明白张力先前给他挤眼的意思了。
三义站了起来,朝着已经被安置在墙角的另外两个纸箱子走去,刚到酒箱子前,两手抓住酒箱子上面的残盖,“嚓、嚓”两把,酒箱子里的酒瓶全部露出了头,他抽出几瓶未开启的瓶子,沉沉地、一瓶接一瓶地拎了出来……
然后,又伸手拉出另外一个酒瓶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