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钉子软硬不吃

靈祁缘拿着一本书籍坐在柜台处看的昏昏欲睡，古人写的书大都是文言文，他学历史的自然看得懂，可正是因为看得懂才愈发显得困乏，这些学说跟经文一般绕来绕去，你以为你懂了其实你没懂，一句话有五层意思，你以为你在第五层，其实你在第一层。

很多话看着相似，但意思其实大不相同。书中每个句断都需要掰开了来读，然后写，最后死记硬背。

古代形容好学奋进的话，大部分是没有夸张意思的，为了读好书，什么引锥刺股，悬梁刺股，卧薪尝胆，十年寒窗这都是古代人干得出来的事儿，所以在古代读书人对学业耗费的精力真是现代人想象不出来的事情。

靈祁缘终于还是放下了书籍，心下叹了口气，哎！看来我还是不配读书！无他，是真的读不进去！

看着一大碗冒着热气的面皮递到他面前，靈祁缘果断的丢开了读书的念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对王小二说了句谢谢，然后拿起筷子开吃。

王小二莫名有些惶恐，脚一软差点给跪了！内心各种疑问？主人说啥？谢谢？啥意思？为什么会对我客气？这不是我该做的吗？难道我哪里做的不对？主人打算换小二？

靈祁缘百忙中抬头看了一眼王小二，有点好笑，这小二骂几句就踏实，夸几句尊重一下反而坐立不安，算了算了，还是别吓着这个憨憨了！

“那啥，小二，客房到点了去问下客人续不续租，哦，对了，我今天还要去看看后院几个钉子户啥情况！你一会到前面来待客，来人你就好生招待。”

其实自打了解这么个情况后他就打算去看看那几个占着上好客房却不付钱的老赖是咋回事？虽然继承这家客栈不过三天，但他是打算营业挣钱的！被几个钉子户占着茅坑不拉屎怎么能忍？真当我视金钱如粪土？！那你也得拉呀！不然我怎么，呸！我像散财童子吗？！靈祁缘越想越气，有了底裤的他也就有了底气，是时候去看看那几位了！

吃完面皮随手将碗放到一边，靈祁缘就底气十足的围着大堂散起了步，吃完饭要消消食，今天没有早起晨练是情有可原的，明天一定要发愤图强增强体质！

王小二早有预料的收起了前院三间上房的号牌，毫不意外人已经不在的事实，将房间一顿收拾后走回了大堂。

“掌柜的，有两位客人已经走了，另外一位在续住两天，无需饭食，那啥，他去西楼听那老僧人讲佛经去了。小的实在担心那老头会让这位客人遁入空门！”小二熟练的把号牌放好，顺便交代了一下客人的情况，小二说完欲言又止的挠了挠头。

实际上这也不算是他瞎编，昨夜入梦后西楼的老僧人就到他梦里把事情说了一遍，说不得明日客栈就多了一位新打工仔。老僧人追求众生平等，昨夜的刘灞山入了他的掌心佛国而不自知，是以并没有遭受苦难反而借此突破先天，皈依我佛，最后希望能在客栈扫地抵债，直到掌柜开恩赦免他的罪行。

而另外一个叫刘浩的老僧人也并未为难他，他只是无数次在重复拔刀，举刀，劈砍的动作。用老僧人的话说就是，等他什么时候学会了放下屠刀，他就悟了。此事旁人无法干涉，他和刘灞山也会作个交代。

老僧人的行事王小二早已知晓，他犹豫的地方是不知主人的心意，什么神佛说的话都不如主人的一个念头，他不敢瞎掰，最终还是要掌柜的说了算，这是他的规矩。

“掌柜的，这客人是个走江湖的，估计有什么罪孽深重之处，听了老僧人的佛经，就怕真入了空门，万一他要求留下来洗清罪孽，您看该如何是好？”王小二头一回掂量了措辞语气小心翼翼的问道。

靈祁缘翻了个白眼不置可否的道：“这老钉子这么厉害？那客人真要留下来就给咱客栈扫地去呗，真要有这事就不知道他家人会怎么想，不过要留下来的话还是得让他回一趟家中把俗世交代了的。”说到最后靈祁缘煞有其事的做了个双掌向上合起的动作。

小二听到这心里有了计较便不在多说，看到掌柜往后院走去，他识趣的靠在柜台旁等着迎接住客。

实际上靈祁缘没把刚才的一番话当回事，哪有这么简单就把一位江湖好汉劝入空门的？这老钉子要有这本事会那不是得立地成佛？还用得着死皮赖脸住这客栈吗？！

所以他打算亲自去看看，四合院一共四个钉子户，占据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最好的上房，小二还每天送一份吃食伺候，一两银子不交！真就当客栈没掌柜的了？今天先把那西楼的老僧人弄了，一天一个，全撵走！定下了雄心壮志的靈祁缘总算走到了西楼，隔着老远他都听到了木鱼敲打声，老人诵经声。

两种声音有节奏的汇聚在一起，别说，还真有点。。。吵？！是的，真他丫的吵，靈祁缘只好念起了八字真绝。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一路迎难而上走到了吵闹声的源头，西楼零号房的门前。

“吱呀！”没等靈祁缘敲门。木门悄然打开，好像提前知道了有人会来，靈祁缘只好把伸出去的手背在了背后，一步跨进房间，若无其事的打量着这处上房地貌。

空间感很好，墙面都贴了字画佛经。看着很雅致，里间卧房被帘子遮住，房子正中央是一张精美圆桌，其下是几个圆凳，圆桌上摆了棋谱，最边上是一个装着清水的钵盂，旁边棋笥里装满了黑白棋子，整整齐齐摆放的经书，几个檀木盒子。圆桌说不上什么材质，却透着一股清香，隔着老远靈祁缘也闻得出就是圆桌本身散发的气味，左侧隔帘还有一处茶室，放置茶具的檀木桌摆的很低，桌边是几个蒲团，迎面可见的是一位白眉秃顶的慈善老僧，一身袈裟老旧不堪，盘腿坐在茶座边缘的蒲团上。此刻已经停下了木鱼的敲击，浑浊的双目向靈祁缘望去，同时嘴巴紧闭不再念经。看到老僧人如此老实的举动，靈祁缘挑了挑眉也在内心收起了他的八字真绝！

意外的是房间没看到那个客人，也不知去了何处。靈祁缘不在细想，先把这位搞定，再问那位客人的事情。

“那啥，老丈，我是新来的掌柜，你这房租该交了呀？恩？都一年整了！”靈祁缘翻了翻账簿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这账簿是王小二交给他的，之前不知道这事也就算了，看了账簿后他怒不可遏！一年阿！那得是多少底裤！阿呸，那得是多少真金白银？！就这？还不把这老钉子赶出去？！

“不交！”

“你说啥？老人家你再说一遍？”

“我就不交。”

“你这是耍无赖是吧？我告诉你老钉子！今天你不交房费，哼哼，恐怕我也容不下你了。”

一阵沉默后，老僧缓缓开口说：“出家人视钱财如粪土，施主，贫僧是真没有。要不我这一身老骨头你拿去抵了吧，说不定烧了后还能得两舍利。”

说完他颤颤巍巍的起身走到圆桌旁，拿起了圆桌上的檀木盒子可怜巴巴的递给靈祁缘。

想来盒子是空的，意思是你把我烧了，灰装盒子里，舍利你拿走？靈祁缘想了想，自觉读懂了老僧人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