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成见到翁仲的信,虽然里面没有说的这么详细,但是也知必有大事发生,便找到同村的好手帮忙联络其他人,自己便连夜跟随送信的人来到了莫家村。
坤成道:“我是今天来这打个前站,提前了解一下该做什么。其他人已经在联络了,应该在这一两天就会到。”
坤成喝了口水,接着道:“这批人里我又精挑了十二个人,都是善于剑术和技击的人,轻易之间的事足以应付。”
翁仲对坤成老练周全的思虑非常佩服,当下大喜道:“如此甚好,现在村里正缺人手,他们一来可就解决了大问题了。”
坤成点点头,自信的道:“我敢保证,他们去过前来,虽不敢说是万无一失,但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抵挡一阵。”
坤成的话音未落,村公所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屋里的三个人抬头一看,原来是莫林跑了进来。都知道莫林就是这个没规矩的样子,三个人倒也不以为意。
莫林冲进了房内,还没来得及吵嚷,一眼便发现了在桌边端坐着的坤成,惊喜的道:“坤兄,你怎么现在就来了?本以为明天才能见到你呢!”
其实莫林见了坤成还是心理很发怵的。上次他带人去北边的石关村“偷寨”,恰巧赶上坤成也在村子里教习庄丁们武艺。结果,几个人潜进去不久,就被村里的岗哨发现,接着坤成便指挥着庄丁把他们这几个人全数抓住。虽然算是个操演,可也把这几个人捆在了树上,足足饿了一天才给放走。而莫林则是经历了有生以来从与翁仲比武后的第二次惨败。
“见到翁先生的信,说是要调集人手,我这就觉得有事,便先赶过来了。”坤成很喜欢莫林这样纯真的性格,笑着道,“自从上次一别,我们可是有日子每见了啊!”
坤成所说的一别,自然指的是上次自己惨败的事情。因为太过丢人,莫林嘱咐几个亲历者必须守口如瓶,谁都不许说出去。因为他们一直在山里游荡,久而久之这件事也就成了过往。可是莫林闻听此言,却是不禁大惊失色,偷偷地拿眼睛瞟了瞟其余的两个人,偷偷地向坤成打出了噤声的手势。坤成自是会意,见状便苦笑不言了。
见坤成明白自己的意思,莫林便略带尴尬地道:“可不是吗,自从上次在山里偶然擦肩而过,再就没见过面呢,等找个时间咱们好好聚一下。”接着便岔过话头,转身问翁仲,“仲兄,昨晚你唤我这个时辰来,可是又有什么任务了?”
翁仲正在考虑接下来的打算,倒是也没有注意到莫林刚才的举动。听到莫林发问,就把自己早上在市集上探听到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坤成因为初来乍到,反应的不是很强烈,莫庄和莫林却是大吃一惊。
“怎么?又降价了?还降了三成?这些粮食商人是想要疯掉不成?”莫庄问道,“难不成他们卖的这么便宜是以次充好?”
“这个他们不敢,目前买粮食的都是山里的村民,都是一辈子和粮食打交道的人,他们的粮食一旦有问题,即便是这个价格也是卖不出去的,”翁仲道,“我早上也担心有这个问题,就专门背了一袋黍米回来,还真就是上等之品。”说完,朝斜靠在墙角的那个麻袋使了个眼色。
莫林走过去,打开麻袋,伸手探进去,抓了一把出来,之间满手尽是金黄色的黍米,颗颗饱满,确是上品。再把手探进去,上下搅合,抓出一把,反复几次都是上品的黍米。看来,这些商家果然是没有在粮食的质量上做文章。
“怎么样?这些粮商果然没有在质量上打折扣吧?”翁仲道,“所以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眼下看,这些商人们亏本是肯定的了,而且按我刚才去探查的这一会交易量来看,每一天的损失都不是少数,到底是什么支撑他们这么亏下去呢?”
“我看啊,他们这是有恃无恐,昨晚那个神秘人不是说,这个亏空会给他们补上吗?”莫林道。
“没错,我也听到那个神秘人说这个话了,”翁仲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是以什么方式来给他们补亏空呢?如果是金钱,那神秘人背后的主家会是谁?如果是用粮食来补亏,那这粮食又从哪里来的呢?”
在座的四个人都陷入了沉思,翁仲猛然想到一件事,对众人道:“我突然想到司马尚将军和成和将军两人第一天来我们村的时候,跟我和老爹说了一件怪事。”
“什么事?难不成会跟这个有关?”坤成问道。
“这个我也说不好,”翁仲沉思道,“那天他们来了,说起了云中大营出现了连串的怪事,后来说到营中真的缺粮了。”
“真的缺粮?”坤成道,“云中大营我虽然没待过,但是之前从军的时候就听说那里的军备可以做到自给自足,所以国都可以省下来大批银两专供他们的粮草,他们可从来都是仓廪殷实的,让我们这些其他大营的人着实羡慕的紧呢。”
“我相信两位将军所言属实,如果不是事出紧急也绝不会到我们这个小村子来求援的,”翁仲道,“而且当时大营也到国都询问过粮草一事,赵王也是颇为震怒,命丞相郭开严查此事。可是经过一番调查,这批粮草从出库到入营都有人签押,并无半点差错。赵王也派特使前去大营查看,结果发现大营的确没有接过这批粮草,营中缺粮也确是事实。”
“小仲,前天晚上你召集我们过来议事,听你提到过大营缺粮的事,原来这里还有这么多牵扯,”莫庄道,“这粮出了都城又没入大营,难道还能上了天不成?”
“我也觉得很奇怪,”翁仲道,“所以刚才在困惑如何给这些商家补亏的时候,就不自觉的联想起来。”
“难道这批粮草是被人中间劫走了?这不能啊,明明是有人签收的啊,”莫林问道,“可是从都城到大营,都是走的赵国境内,谁敢如此大胆劫走这批军粮啊?”
“不会是被劫走的,”坤成肯定地回答,“这个你们有所不知,但凡军粮都是有军士押运的,而且每次运送的粮草都不是少数,因此不用说普通劫匪,就算是少量的军队都不敢去抢的。”
“没错,就算是被抢走了,也不会在事后对沿途进行探查的时候,没有一丝痕迹的。”翁仲分析道。
“这可就怪了,难道还能被人藏起来了不成?”莫林奇怪道。
俗话说,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莫林不经意的一句话,瞬间点醒了翁仲和坤成两人。坤成不由得从座位上腾的一下站起来,愤愤地道:“也许真的就如莫林所说被藏起来了,怪不得谁都找不到踪迹呢!以前在军营里的时候就听说过当今丞相郭开是个贪婪成性的人,当时克扣我们军饷更是家常便饭。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把手伸到云中大营去!”
见坤成说的愤愤难平,翁仲忙起身劝道:“坤兄莫要动气。现在如果说丞相和外人串通一气还为时尚早,说不定这就是我们的胡乱猜测呢。”
“要我看,坤兄所料应该错不了,”莫庄道,“要不然怎么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丢了这么多粮食?要是没有自己人配合,哪能做的这么天衣无缝?”
“如果真要是这样,那可是事关重大,不是我们这些庄稼人能承受的起的,我们还是不要轻易下此结论。”翁仲接着道,“但是,我越发感觉到这批粮草有可能是现在整件事情的一个关键环节,不得不查。”
翁仲沉思了片刻,抬起头来,道:“我想了一下,从都城到云中大营,我们这座大山是必经之路。这么多的粮食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匿起来,在平地是做不到的,极有可能就藏在山里的某处隐秘的地方。”
说罢,翁仲站起身来,对莫林道:“小林子,你一会去找一个对山里的情形极为熟悉的手下,专找山里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去巡查,看一下是否真如我们所料,有这一批粮食被藏起来。”
莫林也赶忙站起身来,道:“仲兄放心,我尽快安排人手。若不是我分神乏术,就自己去了。”
“好,此事必须选细致之人方可,”翁仲嘱咐道,“为了保密起见,不要跟他过多的交代这里面的详情。而且一定要叮嘱他,如果有所发现,不要接近目标,只需回头报告我们即可。”
“仲兄放心,此事一定办得妥当,”莫林应道,“何况现在肯定的是有神秘的高手环伺,我一定会让他小心的。”
“好,这样最好,那些高手隐藏在暗处,包括我们这些人在内,也一定不要贸然行事。”翁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