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仲和成和也分别落座,还没等开口说话,巴厷却先道:“我们今晚的聚会,虽说是先生有意安排,但巴某人想,也必然会有此一会吧?”
“哦?巴兄为何会有此认识?”翁仲的眼眉挑了挑,有意的试探道。
巴厷也知翁仲的试探之意,并不以为意,一如他爽朗的性格,笑道:“我有此说,是因为你我双发都遇到了无法独立解决的事情,彼此合作才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办法。先生以为然否?”
“巴兄说的没错,眼下村子里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难题,的确是需要巴兄的帮忙。”翁仲微笑道,“在做这个决定之前,在下也想过多种可能和办法,最终还是觉得同你们合作才是最佳的解决方案。”
“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巴某人也是如此认为的,”巴厷接着话锋一转,问道,“为了打消先生的顾虑,也为了表现出我们的诚意,巴某忝为猜测一下先生现在心中的两个疑惑,并做解释如何?”
“哦?两个疑问?巴兄说说看。”翁仲道。
巴厷轻舒了一口气,缓缓地道:“这第一个疑惑吗?就是为什么我会选择我这位辛老弟来替我传送消息,对吗?”
“巴兄说的没错,我们昨天在商议的时候,的确没有想透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成和道。
“其实,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你的真实是什么。但是我却能肯定你可以给我把消息传递给这莫家村里的管事先生。”巴厷老实的答道?
“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成和有些奇怪了。
“对,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之所以能让你代我传递消息是因为一个巧合。”巴厷解释道,“那是因为你在第一天来到莫家村的时候,当时身着一身戎装,而巴某人恰巧在你身边经过。只不过你不知我的身份,便不会留意,而你的装扮我确是留意了许久。到了第二天你又去而复返,并且又改变了装束,如果不是事先和村里有所交代,是不会如此做的。我说的对吗?”
“原来是这样,可是既然巴兄通过这个识破了我的身份,那其他人?”成和有些担心地道。
“小兄弟放心,要不我怎么说,这是巧合呢,”巴厷安抚成和道,“你们也知道,巴某人也有些牵扯,所以不管到哪都会留意身边的情况。说来也巧,你们第一次进村的时候,沿途除了巴某人以外,竟没有其他商社的人经过。所以小兄弟不必担心会被其他人识破身份的问题。”
“如此便好,”一番话说得成和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从昨天晚上开始,这个疑问就一直挂在他的心里,如果自己的身份被很多人识破,那之后的所有决定都要重新来考量。
巴厷接着道:“小兄弟放心,如果你真的能被其他人识破身份,我也是不敢选择你来为我传递消息,更不会主动去接近你的。否则的话,你的身份会带来很多变数,我这边就麻烦得紧了。”
一旁的翁仲轻拍了一下桌案,称赞道:“巴兄这还未确认我这位兄长的身份,便断然做出决定,真果敢也。”
“哈哈哈,巴厷商人一个,这不仅得有随机应变的本事,这冒险精神也是要有的。”巴厷大笑道。
翁仲、成和两人也是开怀大笑起来。成和知道,巴厷已经在表达他的诚意,如果自己再隐瞒身份,可就是大大地不应该了,随即站起身来,向巴厷施礼道:“巴兄请恕小弟隐瞒之罪!”见巴厷笑吟吟的看着他,便继续道:“小弟实乃云中大营斥候营副将成和,因此事机密,因此化名平城云隆商社的二公子辛胜。万望兄长勿怪。”
没想到,成和的一席话,竟然让巴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迅速地站起身来,长躬施礼道:“这回可是为兄眼拙了,净没看出将军竟然如此年少有为。为兄何德何能,竟能与名震天下的云中大营里的将军称兄道弟。”
“巴兄如此便折煞小弟了,”成和诚惶诚恐道,“小弟只是有些小聪明和机缘而已,被安排到了这个位子。跟巴兄这样游历江湖的大家相比实在是有云壤之别。”
“小兄弟过谦了,云中大营的将军可不是投机取巧就能得来的。小兄弟现在如此年轻,日后必大有作为。”巴厷很喜欢成和的谦虚,接着道:“云隆商社我早就有所耳闻,其他巴蜀的商人也有在那进行过交易的。如此看来,这商社就是你们的暗点吧?”
“实不相瞒,正是如此,”成和老实的回答道,“日后如有需要,巴兄可随时联络于那里。我们之前定下的毛皮生意,依然有效。”
这毛皮生意,是巴厷与成和之间互相没有透露彼此身份的时候定下的,见成和此时仍是信誓旦旦的保证,巴厷也敛起笑容,严肃地问道:“此话当真?”
“巴兄都是信守承诺之人,在下怎会信口开河?日后如有需要,必当为兄长穿针引线。无论情形如何变化,此诺不变!”成和慨然答道。
“巴某没看错,你们都是重信守义之人。如此我们双方的合作便顺畅多了!”巴厷的声音略微有些激动,接着道:“翁先生、成将军,我想你们现在需要解释的第二个大的疑惑应该是我的身份问题吧?”
“对于先生的身份,我们略有耳闻,只是有些问题想要了解。”翁仲也如实相告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绕弯子了,”巴厷道,“你们应该是已经知道我背后的势力是巴蜀的清家了吧?”
“正是如此。”翁仲道,“而且我们也推断蜀来坊的成立和你来蜀来坊做管事都是清家的安排,不知对否?”
“没错,我的确是清家派来的,”见翁仲和成和都认真的看着自己,巴厷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一切都要从今年年初开始算起。”
“我们这些行走在三晋地面上的巴蜀商人无论大小,彼此之间虽然经常互相帮忙,但是并无统一管理,除了我脱身于清家之外,其余的都是独立行商。”巴厷回忆道,“还记得那时正月十一,当时我正在韩国国都,突然一个清家负责三晋商务的管家亲自跑来找我,说是清家有要事需要我的助力。虽然我的行商事务不完全听命于清家,但是终归还属他这一脉,便不得推辞了。”
“负责三晋的管家?难道清家还有别的管家?”翁仲问道。
“没错,清家对于天下各国的商务管理的极为细致。为了不至于因事务繁重而影响效率,清家分设了三晋、齐燕、荆楚和秦国四个分支,每个分支都有一个管家来进行管理,任何事务都直接上报给寡妇清,这样一来也不至于使某一方独大而大权独揽,而且四个管家在业绩上也互相比拼,每年按照业绩多少而进行封赏,所以不愁他们不卖力为清家做事。”巴厷向二人解释清家的内部管理情况,听得二人不住的点头称赞。
以往的大商家总会出现管家一人独大,而架空真正商主,最终篡夺权利的事情。清家如此做,就是从根本上杜绝了这种现象的发生。而且四大管家分属不同地域,彼此还有业绩的竞争,互相之间想要联合起来,也更不是易事。寡妇清虽然是一个妇人,但是其头脑绝非一般男人可比。
“那这三晋的管家亲自去找你,不知所为何事?”翁仲问道,“可是与这眼前的事情有关?”
“翁先生所言不差,只不过事情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我也只能简单地说与你们,其余的待此间事了后在详谈,”看着两人询问的眼光,巴厷继续道,“早在去年年底,秦相吕不韦就曾定下计策,要搞垮你们赵国的云中大营。而且据当时清家所掌握的情报看,吕不韦应该是在之前就开始布局,直到各项布局接近尾声,才将此事报知秦王。管家来找我,就是想让我阻止此事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