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家阻止吕不韦搞垮我云中大营?清家乃是秦国的商社,而秦与赵势不两立,我云中大营如果垮掉,不是秦人最想要看到的事情吗?”成和不解的问道。
“辛小兄所说不差。哈哈,我还是喜欢这样称呼你。”巴厷与成和相视而笑之后,继续说道,“可是你不要忘了,清家归根到底只是商人,而且清家的宗旨就是绝不介入朝局。云中大营垮与不垮,秦人胜与不胜又于他们有何益处呢?”
“说的也是,可我就更不明白了,既如此,清家为何又要组织吕不韦的行动?”成和更加糊涂了。
“这还是因为商人的思维所致,”巴厷知道成和的疑惑在哪里,当时自己也是觉得清家的这个做法非常的矛盾,便接着向成和解释道,“这吕不韦是天下第一大奸商,虽然明面上是秦国丞相,其实暗中通过之前的那些下人和自己府里的门客,把商业的触角伸到了天下的各个角落。从吕不韦决定帮助秦异人的第一天开始,就跟自己的老夫立下誓言,做天下第一大商。任何阻碍他实现这个誓言的事务都是他首要除去的目标。”
“莫非清家也成了吕不韦要除去的目标?”成和问道。
巴厷回答道:“小兄说的不错。吕不韦本已成为天下最为权名赫赫的人物,可是这几年清家虽然低调,但是实力的崛起速度太快,隐隐有挑战吕不韦商界权威的架势。而且清家和吕不韦同属秦国,以吕不韦向来阴狠毒辣的性格,必然要在清家没有完全与自己比肩的时候,将他除去的。”
“可这清家毕竟实力还比不上吕不韦,如果想要除掉清家,吕不韦为何又要大费周折,拿云中大营做文章呢?”翁仲也有些不理解地问道。
“问题就在于,如果单纯比较实力的话,吕不韦是拿清家全无半点办法的,”一想到吕不韦拿清家无可奈何的样子,巴厷的脸上现出嘲讽的神色,接着道,“你们也知道清家赖以生存的是水银产业,偏偏这个产业全天下几乎没有第二家来做。所以吕不韦在商界想要使手段,完全是有心无力的。所以他想到一条一石二鸟的计策,对赵国的云中大营下手。”
“巴兄所说的一石二鸟,可是指一方面可以断掉大赵的根基,另一方面可以通过某种手段打压清家?”翁仲问道。
“翁先生所料虽未全中,但也不远了,”巴厷赞许地道。在他的心里是非常佩服翁仲的。不用说他的才思敏捷,就算是他敢于和自己合作这份胆识就是常人所不具备的。要知道,在此之前,两人从未谋面,仅凭着一些线索,再加上他的推论,就敢目前对双方来说最好的选择,等闲人是不敢如此做的。
“可是,这大营搞垮了,赵国的基石就断掉了,我可以理解。但是吕不韦会采取什么手段来打压清家呢?请巴兄教我。”翁仲谦虚地问道。
“何谈什么教你啊?太见外了不是?”巴厷摆手道,“现在,吕不韦能采取什么手段,我们知道的还不准确,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云中大营垮掉,秦军就有可能再无后顾之忧的大举东出。即便不攻灭赵国,也可侵占大片赵国土地。”
巴厷顿了顿,接着道:“届时,吕不韦完全有可能借着对新占领土的重新调配,收缴地界上的所有产业纳入国库。你们有所不知,清家在三晋的大部分收入都是在赵国创下的。如果赵国内的产业被毁于一旦,那就等于斩掉了清家的一条臂膀。到了那个时候,清家又拿什么来同吕不韦斗啊?”
“这吕不韦果然是老奸巨猾,他这一手还切中了秦王的要害。只要是东出伐赵的想法一经提出,以秦臣的性格,一定是举国赞同,不由得秦王不同意。”成和道。
“不仅如此,吕不韦在明知道秦王拉拢寡妇清的情况下,还使出这么一手,一方面抽走大批朝臣,让秦王无法顺利实现与清家的全面合作,另外也实实在在地跟秦王敲了一记响钟,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巴厷顺着成和的话头,继续道。
“可是这样逆着秦王的喜好来做,其实是一柄双刃剑,”翁仲分析道,“如果吕不韦得逞,那么不仅仅是清家被打压,就连秦王都要被继续压制着。如果吕不韦计划破灭,那他通过这些谋划已经与秦王结下仇怨,日后等秦王正式亲政,首要拿着开刀的人就得是他。”
“先生分析得没错,清家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清家也有自己的软肋,那就是产业过于单一,虽然也有众多的分支,但是规模不大,想要独力地阻止吕不韦恐怕不易。因为巴某在三晋行走多年,人脉还是有一些的,于是清家便找上我,由我们共同出面。表面上联合各支巴蜀商旅,成立了蜀来坊。实际上以这个为掩护,从其他三地和清家总社陆续以庄丁护院为名,派来了大批武士。”见两人以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巴厷摊开手道,“二位千万不要误会,这批武士进了蜀来坊的大门外,几乎就没有再出来过。巴某敢以性命担保,此事千真万确。”
翁仲、成和两人同时“噗嗤”的一声笑了起来,巴厷正不解间,翁仲强忍着笑道:“我二人岂不相信巴兄是个守信之人?巴兄如此发誓,也太正式了些。”
“哈哈哈,你们两个啊,那样看着我,还以为是你们也以为我在村子里搞事情呢。”巴厷也笑了起来,顿时觉得和两个青年的距离又拉近了不少,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接着道:“还别说,你们两个配合还挺投契的,把我都给唬过去了。”
翁仲和成和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发现短短几日内,经历这么多的波折,彼此早已经不知不觉间建立起了一种默契,甚至是说心意相通。
“二位小小弟,我已经解释完了,”巴厷真心实意地道,“你们该相信我的诚意了吧?”
“巴兄哪里话,我们怎会看不到你的诚意呢?”翁仲笑道,“只不过是有些谜团,是我们所不掌握的线索,还需要巴兄解惑。听巴兄解释了这么多,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就可以指定的更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