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四兄妹。大伯有三个女儿,大姐远嫁美国,二姐三姐也结了婚有了娃,各有各的生活,平时联系得少。
老四夫妇言行过分,祖父去世后能不相见尽量不相见,能不讲话尽量不讲话,他们两口子的儿女之事,自然与我们无关。
姑妈有四个儿女。大表姐是最得宠的,嫁的又是姑父从小到大的“铁哥们”的儿子,经济上和精神上从父母处收获最丰,姑妈姑父一口一个“爱女”喊到死的那一天为止。大表姐儿女双全,两次坐月子,姑妈都伺候得好好的。
大表哥是长子,他为人忠厚真诚,不是姑妈姑父两口子喜欢的风格。姑父常对人说他大儿子傻,一点儿也不像他,言语之中充满失望之情。这却是我从小觉得大表哥亲切的主要原因。
大表哥的初恋女友兼同班同学报考研究生,姑父害怕她考上了会甩了他大儿子另攀高枝,初一十五烧香上供都请祖宗保佑她考不上。大表嫂接到录取通知书之后,姑妈两口子焦心了好一阵子,直到她和我表哥领了证,两个老的才放下心来。大表哥两口子在柳州工作,生儿育女都是大表嫂娘家父母照顾。
“尾巴”是幺儿,自幼深得疼爱。他结婚时姑妈已去世好几年,什么都得靠他们自己了。
小表姐比大表姐小两岁,在她和大表哥之间,姑妈有一个夭折了的儿子。不晓得是为什么,小表姐自幼就爹不疼娘不爱的,在四姐弟中待遇最差。
在我童年和少年的记忆里,母亲总是一面责怨姑妈姑父两口子太过偏心、对小表姐太不公平,一边叹息小表姐自己不争气不上进。
比如小表姐上了初中后,喜欢到同学家玩,同时也经常带同学到自己家里玩。同学父母打发她的红包,让她手头宽松了不少,越玩越上瘾。姑妈却为家中常要待客常要打发红包而犯愁甚至生气,有什么火气自然都冲着小表姐发出来了。
小表姐贪欢爱玩荒废了学业,连读了三年初三都没有考上高中。她就去外面打工,后来回到村里小学当代课老师。
大表姐也没考上高中,不过姑妈两口子宠爱她,托关系把她送到南宁读卫校,婚前婚后娘家的经济扶持一直没断过。真正令她烦恼的只有一件事——老公不仅长得帅,而且是个花心大萝卜!几乎每年都能听到大表姐跟不同的“小三儿”的各种战斗故事。
大表姐夫年过50之后,有心无力,慢慢的也变“老实”了。再加上一双儿女长大成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再不收敛的话,将来儿女们怨怪起来,他也晓得怕“晚景凄凉”这四个字了。
代课教师中有一个是小表姐的初中同学,一来二去两个人谈起恋爱来。姑妈坚决反对这门亲事,原因大人们都遮遮掩掩,只说未成年人不该知道这些破事。不过我终究还是知道了。
小表姐扛不住她母亲的压力,买来药物自己在家服用流产,不晓得是用药量过大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造成大出血,若不是姑妈发现得早,就得买棺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