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子十七八岁,身材很高挑,长相很清秀,马尾辫,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夹克和一条蓝色的牛仔裤,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子,袋子里装着沉甸甸的水果。
这个女孩太面熟了。
真的,太面熟了。
她是谁呢?
我迅速的运转脑细胞,思索了一下后,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我不敢相信’的倩影来——苗族阿妹。
没错,这个女孩长得很像‘我去年在绥宁修马路时那个苗族房东的女儿’。
俩人的相似度十分高。
简直就是一对孪生姐妹。
当然,我肯定不会认为这个女孩就是我去年在绥宁修马路认识的那个苗族阿妹。
肯定不会这样以为。
那个苗族阿妹还在念书,她怎么会出现在东莞厚街这个地方呢。
再说,她如果真辍学了,那么,也不能代表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她。
世界上哪里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就这样,我朝这个女孩多看了两眼后,提着袋子迅速离开。
大街上车水马龙,街道两旁都是昏暗的霓虹灯光。
我提着袋子,径直往厂里走去。
一路上,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面全是那个苗族阿妹的影子。
尤其是我离开绥宁前夕她写给我的那封情书,我永生难忘。
当然,我更忘不了她那个肥肥的堂姐偷偷给我下的蛊,也是因她而起。
她堂姐警告我,三年期限一到,就去绥宁找她,否则,我会死得很惨。
这无疑是我心理一个巨大的阴影,我才刚满17岁不久,现在才刚18岁的虚岁,没想到,就这样稀里糊涂中了可怕的蛊毒,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中传说中的苗蛊。
一想中了蛊之后毒发的惨状,我就一阵心悸,做梦都会被惊醒。
这种死法,比直接杀了要痛苦一百倍。
……
广东的气温比内地炎热很多,虽然现在还是正月里,可街上许多人已经穿着短袖衣服,这种情况在家乡不敢想象,会被冻成狗。
我回到宿舍里。
此时,宿舍里空无一人,上夜班的都去上夜班了,上白班的都在外面溜达。
我洗了一把脸,爬到床上,开始津津有味的欣赏租回来的这几本武侠小说。
可能是白天太累了吧,看着看着,我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我被闹钟闹醒来,洗漱完毕后,去食堂吃早餐。
早餐是馒头和稀饭,还有萝卜干。
馒头一人两个,稀饭随便吃,管饱为止,萝卜干很辣,也可以随便吃。
打早餐的是个本地大婶,四十多岁,又黑又肥。
这个本地大婶心地很善良,她见我是个‘哑巴’,故意多给我打了一个馒头。
我很感激的低了一下头,然后,坐到一旁吃早餐。
我是湖南人,从小吃辣椒长大,因此,我很喜欢吃萝卜干,反而,对馒头这玩意不是很感兴趣。
吃着吃着,来饭堂吃早餐的员工越来越多了。
就在我快要吃完的时候,突然,一个女孩子端着早餐坐到我对面来。
我不经意的抬头一看,顿时惊了一下。
因为,这个女孩子不是别人,她就是我昨天晚上在租书店遇到的那个‘跟苗族阿妹长得很相似’的女孩。
没想到,她也是颗粒厂的员工。
真是很巧。
这个女孩打了一个馒头,小半碗稀饭,一些萝卜干。
她的动作很斯文,很有闺秀范。
她也看到了我。
奇怪的是,她在看到我的瞬间,反应很夸张,先是目瞪口呆,然后一副十分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是……阿……光……哥?’她嘴里呢喃了这么一句。
虽然她的声音不大,但我还是听到了。
我在听到这个女孩说‘你是阿光哥’的须臾,心脏攸地抖了一下。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难道……
此时此刻,我不得不将她和我在绥宁认识的那个苗族房东的女儿联系在一起。
因为,除了她之外,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女孩会如此称呼我。
也就是说,在这个时候,我不得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绥宁那个苗族房东的女儿阿妹。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
但你不得不接受事实。
事实胜于雄辩。
更胜于质疑。
为了避免我的‘哑巴’身份穿帮,我赶紧起身,迅速离去。
是的,我喜欢这个苗族阿妹。
但这种喜欢更像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
而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
离开饭堂之后,我大步流星来到车间。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甚至觉得自己运气不好,倒霉。
要知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作。
一旦穿帮,那后果不堪设想。
……
由于我昨天的工作表现在车间里大放异彩,令那个心黑舌毒的广西开机员多挣了12块钱的奖金。
因此,我今天成了香馍馍,其他那七八个开机员都对我虎视眈眈。
他们想让组长安排自己带我干活。
不过,他们的算盘都落空了。
因为,今天组长安排我去过磁机给颗粒过磁。
这是一门很幸苦的活。
幸苦的程度绝不亚于昨天。
甚至,在体力方面,需要付出的更多。
过磁的工作流程是这样的;将一包一包的颗粒,倒进过磁机里面,然后,让这些颗粒从磁铁环绕的机器口流出来,再用勺子一下一下的舀进蛇皮袋子里面,进行打包。
怎么说呢?
给颗粒过磁的主要作用是;将颗粒里面的小铁片给吸出来,因为,这些颗粒都是要送往塑胶厂进行塑胶成型的,一旦小铁片出现在塑胶机器里面,很容易造成机器的损坏。
这便是给颗粒过磁的主要作用。
给颗粒过磁非常幸苦。
要将50斤一袋的颗粒从机器口里面倒进去,可机器口很高,又没有小楼梯,因此,只能用手举着倒进去,这样,需要不小的体力。
加上组长将过磁机器调得很快,因此,我往往一包刚倒进去,另外一包的颗粒就从机器口轰隆隆的流出来了。
这样,整整一个上午,我差不多倒了1.5吨的颗粒进去,然后,又将这1.5吨的颗粒从机器口下面的盆子里舀出来,进行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