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八八七年

星期二,十月四日

我讀了茹安維爾的這句話:

“我一次也不想扭頭望一眼茹安維爾,以免心軟下來,不忍叫他離開美麗的城堡和我留下的兩個孩子。”[1]

這“美麗的城堡”,令我想到拉羅克[2]。

字謎遊戲的一個有趣場面:在盧浮宮,一位夫人為丈夫買了一件便袍,便讓給她看便袍的店員試穿。對話:

Oh!beatus minimun.[3]

星期五,十月七日

維吉爾詩中往往……

詩句的頂點閃著奇異的亮光[4]。

維克托·雨果

所有拉丁詩人中,維吉爾是最像“基督徒”的,就是說他雖然不了解基督教教義,卻靠得最近了。教會的神父們認識他,在他的第五(或第七[5])牧歌中,看到他受了啟迪,預言了基督的降臨。人們在宗教狂熱的驅使下,燒死多少他們認為不道德的古代作者(如薩伏那洛拉[6]),而維吉爾卻始終受到尊重。

正因為如此,但丁遊地獄才讓他陪同(也因為維吉爾在《埃涅阿斯紀》第六章中有過描述)。

有些段落充滿柔情蜜意,這出自一位拉丁作家之手,不免令人稱奇。

有什麼比這種情景更感人呢:狄多收留了埃涅阿斯,在聖殿裡指給他看繪制的特洛伊人戰功的壁畫。埃涅阿斯止不住潸然淚下(這也是他的習慣),如同尤利西斯聽到德摩多庫斯的講述。

星期五,十月十四日

我讀《塞維利亞的理髮師》的第一感覺,真是特別愜意——一種清新和輕鬆的感覺,這往往是莫裡哀所缺乏的。莫裡哀顯得沒有博馬舍那麼年輕,但是思想更深沉,笑噱更粗俗。

在挖掘深探之處,博馬舍輕輕一拂而嬉戲。

星期一

讀了《費加羅的婚禮》。

遠不如《理髮師》——戲中人物五分智慧硬要表現出十分來。我還是喜歡莫扎特的歌劇[7]中那個侍從少年,覺得比這個有點肉麻的小僕人更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