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人工降雨

半个月后，不但永州没有降下一滴雨，整个大齐除了江南的极少部分地区，其他地域都没有一滴雨落下。

很快就到了立秋这日，因为今年雨水稀少，百姓的收成锐减，田间地头到处都能听见老农的叹息。

永州的官道之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疾驰而过。

赶车的位置上坐着两个打扮寻常的下人，不过其中一个身上穿的衣服面料，一看就不是出自普通人家。

“弄墨大哥，到祁邙山还有多久啊？”凌然望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巅，抹了一把汗，有气无力的问着身旁的人。

“再过半日便能到山脚下，但是上到山顶最少也得晚上戌时以后。”弄墨一边赶车，一边回话。

凌然“啊”了一声，“还要这么久？”

弄墨没说话，他本就话不多，这次还是因为王爷的吩咐，才会和凌然一起带着东西前往祁邙山和王爷他们汇合。

两日前萧启和童妍便带着萧一等人，先行一步去了祁邙山。

祁邙山是永州最高的山脉，祁邙山一带呈椭圆形，将一大片平原地带环绕其中，而那一片正是永州为数不多的粮食高产地区，也是永州的人口密集地之一。

此时，童妍和萧启已经登上了祁邙山山顶，两人携手俯瞰山下，整个永州几乎尽收眼底。

“五岁那年，父王拖着病体，带我来过这里。”萧启的声音沉沉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可童妍侧头时，分明看见他眼中的哀伤和怀念。

逝者已矣，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紧了紧握着他的手。

萧启也用力的回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后继续说道：“父王告诉我，这大齐的江山，每一处都是一样，不管我们在永州还是在别处，都要尽全力让百姓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父王那时看着山下的眼神，满是慈悲，又带着几分淡淡的无奈。

年幼的他不懂那份无奈从何而来，现在却是明白了。

面对老天降下的灾害，人力终有尽时，他们能做的事太少了。

之前他们在大伊山修建的制冰作坊的确派上了用场，但是面对大面积缺水的情况，依然是杯水车薪，只能堪堪做到百姓吃喝的水不缺罢了。

“阿启，你父王在天之灵，看见你为永州百姓所做的事，肯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童妍回身，看着他们身后这近两个月准备的东西，“等凌然他们来了，就可以开始了。”

萧启忽然伸手将童妍搂入怀里，“阿妍，谢谢！”

童妍愣了一瞬，很快便勾起一抹微笑，“我这都是因为我爹和大哥成天唉声叹气，生怕下一季的土豆会欠收，所以我才想了这个法子，还不一定能成功呢，你这声谢还是先留着吧！”

他们今天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整个永州已经超过五个月没有下过一滴雨，秋收他们是保不住了，那就要想办法让接下来的农事不要被耽误。

在后世遇到这种情况的话，政府都会组织人工降雨。

所谓人工降雨，是利用自然界降水形成的原理，人为补充某些形成降水的必要条件，促成降水。

这事也不是说做就能做的，还要选对地点和时机，要向云层中播撒干冰，碘化银和盐粉等催化剂，促进云滴迅速凝结或碰并增大成雨滴。

在现代有飞机有火箭，要做到这点并不难，可古代就不容易了。

不说这些催化剂怎么制造，光是要将催化剂撒到云层中，就是一个几乎无法完成的任务。

童妍一开始就想到了这点，不管怎么想，她都觉得硬件条件达不到，所以当时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可跟萧启交接童家商行囤积的粮食时，她无意间说了这个法子，萧启当时便很感兴趣，问了需要哪些东西，然后就让她别管了。

直到两天前，萧启告诉她，已经做好了她说的人工降雨的准备，童妍才诧异的跟着他来了祁邙山。

“不管能不能成，我们都尽力了。”萧启淡淡一笑，只要尽了全力，他便问心无愧。

说话间，凌然和弄墨便带着最后一批赶出来的催化剂上来了。

“王爷，东西都在这里了。”弄墨恭敬的对萧启行礼。

萧启点点头，对身后的萧一等人道：“准备开始吧。”

“是！”

萧一其实是很激动的，他从来没听说过，下雨这事居然还能人为制造！

童妍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心里却异常紧张，不管如何，她还是希望萧启他们能成功。

古代没有飞机，没有火箭，但萧启他们去年就在楚括的带领下，研发出了火铳，也就是初级版手枪，后来又改进过几次，现在的射程已经很可观了。

不得不说，萧启是真的很聪明，仅凭童妍的描述就能想到如何克服困难，为了将催化剂送进云层，他让人将催化剂做成了弹药。

也是因为这样，耗时太久，才会拖到现在才进行人工降雨。

萧一领着暗卫营一百二十名精锐，摆好姿势，朝着云层射击。

爆破声响起，童妍下意识的站直身子，抬头望着空中。

萧启挺拔的身影立在那里，双手背在身后，一双眼沉沉的盯着前方。

第一批催化剂发射完毕，萧一等人收枪站直，静静等待。

一刻钟后，萧一扬声喊道：“准备，发射！”

第二批催化剂开始朝云层中汹涌而去。

这一次，爆破声后，没过一会儿，周遭的云层便开始聚集。

“有乌云了！”凌然指着空中兴奋的大喊。

童妍也伸手拉住了萧启的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萧启拍拍她的手，“别急，再看看。”

雨水还未最终落下，此时还算不得成功。

没等萧一下令发射第三批催化剂，空中就开始飘起了小雨。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凌然激动的抱着弄墨又跳又叫。

弄墨原本冷清的脸上，此时也洋溢着笑容，回抱了他一下，也激动道：“王爷的用心没有白费！”

“下雨了！”萧一等人也互相击拳欢呼着。

与此同时，祁邙山一带，山顶上空的云层迅速聚集，没过多久，这一带就开始下起了大雨。

山下刚刚入睡的百姓，被雨声惊醒，而后便是冲天而起的欢呼：“下雨了，老天终于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