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尴尬

成年后,白吱吱才知道“水逆”这个词,她回想起自己的小学时代,是有那么几件事,只能用水逆来形容,才能过得去。

小学时的军训叫做去社会实践,大概也要三四天时间。这是孩子们难得的离开父母和同学们一起生活吃住的时光。那时还没有现在的四轮行李箱,但是自从有几个孩子带了两轮行李箱后,下次去实践基地时,带行李箱的孩子就多了。行李箱里除了简单的衣服,就是孩子们的零食,还有几个孩子,会带着随身听,吱吱就是其中之一。

在小学里,再也没有人叫吱吱为“吱吱”了,而是叫她“白薇”,吱吱却反而有点不习惯了。吱吱童年的好友爱哭妹在幼儿园毕业时搬走了,吱吱模模糊糊知道爱哭妹是要去念更好的小学去了。她并不为失去一个儿时的玩伴而难过,她那个年纪还不知道什么叫难过。

有一年,可能是因为附近的实践基地档期太满,吱吱的小学居然从天气暖和的秋天等到了冬天,好在吱吱的家乡是个南方的城市,即使冬天也没天寒地冻。

实践基地里的教官对待这些屁点大的孩子,自然是不会太苛刻,白天带着他们捉蝴蝶、晚上让他们聚集在一起听歌,竟然有点当了孩子王的感觉。只有饭点时叫他们排好队,不要说话,这才透着点军训的意思。吱吱从晚上的歌曲里才第一次听到了他们这个年代的流行歌曲。之前她最多从家里的大录音机里听到“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这回她听到了《爸,我回来了》,她想谁家的爸爸这么狠呐。等她再去实践基地时,她的随身听里就多了周杰伦的磁带。

吱吱是个认床的姑娘,所以第一晚她很晚才睡着,等睡得迷迷糊糊时,她瞥了一眼窗子,这一瞧不打紧,呵,好大又好圆的太阳。

她瞪大眼睛,推推旁边的同学:“快看,好大的太阳。”她同学瞧了眼窗外:“什么太阳啊,这是月亮!”

第二天,关于吱吱把月亮当成太阳的话题就在班级里传开了,那位同学绘声绘色地讲了好几遍,仿佛这样才能平息她被扰清梦的心情。

这在吱吱眼里只是件不起眼的小事,只是被同学提了几次,反而印象深刻,刻进了潜意识里,多年后偶尔还能回忆起。但是另一件事,则给吱吱留下了挺深的心理阴影。

吱吱的初潮是在小学六年级时来的,好巧不巧,居然是2月14日。当时,班级里的女生已经有些开始来月经了,所以吱吱对这事也不能算无知。她找妈妈要来卫生巾,有样学样地垫上。但是她就不会好好走路了,总觉得要把脚分开。妈妈笑道:“该怎么走,还是怎么走呀,傻闺女。”

吱吱那几天觉得浑身不舒服,然而最让这脸皮薄的小女孩难堪的事还在后面。

几天后,吱吱以为月经结束了,便不放卫生巾了,没成想当她穿着白裤子蹦蹦跳跳时,班级里的一个女同学一把拉过她来,悄悄跟她说:“你来大姨妈了,是吗?”她一瞧,可不,白色的裤子上有一点点血迹,她尴尬地接过那位女同学递过来的卫生巾,急匆匆去卫生间换上。大概外裤上的血迹不是特别明显,她也就撑到了放学。

后来很多年,她都时时担心月经的突然来袭,以至于要在月经还未到的前几天就提前垫上卫生巾。但是如今她也知道了,小学时月经的第二次突然来袭,可能就是月经不调的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