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嫡庶之别

“十弟，诬陷储君可是杀头之罪，你若是没有切实的证据就赶紧闭嘴！”

齐王的警告让太子逐渐镇定下来，他咬紧牙关怒视着萧锦洛，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派头。

“没错，我虽然做过很多错事，可桩桩件件都在父皇眼皮子底下摆着，你说的这些跟我毫无关系。我念你年少无知，可以不跟你一般计较，可你也不要欺人太甚！”

萧锦洛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丝鄙夷的微笑。

“太子当然无所畏惧，只因帮你做这些事的人都被你残杀殆尽，彻彻底底地消失在这个世上。可你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嘛，黑暗永远掩盖不了光明，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高坐在上首的皇帝面色阴沉，浑身上下都在止不住的战栗。

身为帝王，他对这些皇家兄弟间的民争暗斗心知肚明，想当初他也曾用尽浑身解数，才从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可了解归了解，当这一切被摊开铺平，赤裸裸的摆在他面前时，就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无能，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烟消云散。

“好……太好了……原来你们兄弟三个今日是联手来逼宫的！看着太子日渐式微，你们就开始暗动心思，朕今日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这江山是朕的江山，这皇位是朕的皇位，朕这一生最痛恨有人胁迫，哪怕你们是朕的亲儿子，也不行！”

皇上三言两语就将此事定性，齐王与秦王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涌现出深深的无奈。

“父皇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您真以为所有人都像您一样看重这个皇位吗，我今日不为别的，只为讨一个公道。如果父皇坚持要包庇太子，儿臣只能以死明志，等到了阴曹地府，我再向萧氏的列祖列宗禀明冤屈，想必他们一定不会像父皇一般是非不分，冷酷无情！”

“逆子！”

没有哪个君王能够承受这样的指责，皇上只觉得胸腔内血气翻涌，好不容易才压制下的病情瞬间汹涌而来，他一张口便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父皇！”

太子率先扑了上来，用自己的身体撑起摇摇欲坠的皇上。

“你们不是要问罪于太子，而是要问罪于朕！朕英明一世，怎能被你们几个跳梁小丑捆住手脚！来人，把他们三人一道都给朕押下去砍了，朕今日便大义灭亲，让世人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天公地道！”

“父皇！”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无论太子心里怎么想，表面上也要竭尽全力阻拦。

可天子之怒，流血千里，一群侍卫不由分说将三个皇子拖了出去。

太子还想再劝，皇帝却是一句都听不进去，一声怒斥将他一同赶了出来。

“住手！本将军在此，谁敢妄动！”

萧漠寒的出现让这些侍卫也跟着松了口气，他们心里很清楚，皇上的命令不得不听，可他们今日若真砍了这几位皇子，那离自己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大将军可算是来了，皇上正在气头上，您赶紧去劝劝吧。咱们哪儿也不去，就在门口等您的好消息！”

萧漠寒点点头，对着三位皇子深鞠一躬，大踏步的走入殿内。

“对不住两位皇兄，是我连累了你们，我没想到父皇竟会固执到这个地步。为何在他眼里永远都只有太子一人，咱们这些庶子就天生命贱，死不足惜？”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在两位兄长面前，萧锦洛褪去了所有的伪装，哭的就像一个孩子。

齐王重重的叹了口气，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父皇的心结由来已久，他的生母原本只是一个扫地丫鬟，只因先皇酒后乱性才意外怀上龙子，可即便这样也只得了一个最卑微的采女封号。作为宫中最不起眼的庶子，他的整个童年都是在旁人的讥笑与奚落之中度过的，他之所以如此执着于嫡子继位，就是为了弥补心中的缺憾！”

四个皇子当中，对父皇了解的最为透彻的无疑是三皇子萧锦睿，他的语气之中带着一股淡淡的哀伤与疏离，仿佛这一切都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萧锦洛一拳砸在地上，发出一阵骨节爆裂的声音。

“嫡出庶出真的有这么重要吗？他既然瞧不起我们，又为何非要把我们生出来？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怎能这么轻易就要我们去死？”

齐王拍了拍十弟的肩膀，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耐心的劝导。

“这个问题我也曾纠结过好多年，可后来才发现根本毫无意义，一个人总不能一辈子困守在无解的情绪之中，做好自己能做的事，努力改变自己的境遇，一切向前看，日子总归要过下去！”

“两位皇兄有所不知，昨日里我听说了一件事，当年我的母妃并不是因病而亡，她只是偶然间听到太子与淑妃的密谋，就被这两个狼心狗肺之徒生生逼死！”

萧锦洛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们怎么对待自己都没关系，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这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

齐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到底是谁在十弟面前重提旧事？这消息究竟有几分真假，十弟一定要小心甄辨，千万不要被人利用！”

“我答应要替线人保守秘密，以免遭到奸人报复，仔细想想淑妃主持六宫这么多年，一直与太子里应外合，狼狈为奸，断送在他们手中的人命还少吗！”

萧锦洛越说越激动，秦王与齐王只能伸手将他按下，不断的安抚着他的情绪。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十弟若真想报仇，也得先顾着自己的性命。也不知大将军能否劝住皇上，咱们兄弟三人今日可都要仰仗他来庇护了……”

暴怒之中的皇上见到萧漠寒心情更加糟糕，这些小辈一个比一个肆意妄行，简直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谁让你进来的，你赶紧给朕滚出去！朕让你闭门思愆，你倒好，把这里当成菜市场了，每日里优哉游哉，分明是要把朕活活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