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驾崩

萧漠寒对皇上的斥骂充耳不闻，径直从宫人那里接过一瓶护心丸，亲自服侍皇上吃下。

“欧阳太医再三叮嘱，为了龙体安康，皇上千万不可随意动怒。”

萧漠寒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可皇上非但不领情，还赏给他一个白眼。

“哼，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朕死了不就刚好如你们的意！”

萧漠寒立刻弯下腰:“微臣惶恐，皇上福寿齐天，是天下人敬重的楷模，谁要是胆敢有不臣之心，微臣第一个饶不了他！”

“说得好听，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和老四暗中结交，将高家倒台之后留下的那些空缺全都给他做了顺水人情。朕好奇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处心积虑地替他谋划！”

面对皇上的雷霆之问，萧漠寒并没有露出丝毫慌乱之意，反而还抬起头毫无畏惧的直视着圣颜。

“没有皇上的默许，微臣就算再处心积虑也是白费力气，其实皇上心里也不相信太子殿下能够堪当大任吧！”

皇上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萧漠寒，你别以为自己有军功在身，朕就会毫无底线的包容你。你有几个脑袋，竟敢妄自揣摩圣意！”

“微臣与皇上即是君臣，又是叔侄，有些话旁人不敢说，不愿说，可微臣却不得不说。不管是德行，还是能力，四皇子都是满堂宗亲的楷模，您可以不喜欢他，却不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缘由就治他的罪！”

皇上眯着眼睛冷冷一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朕如何决断难道还需要你这个区区小辈来允准？这些不孝子忤逆朕意，不敬兄长，实在该死！”

“他们死了不要紧，皇上是否做好准备承担残害亲子，昏庸无道的暴君之名？”

皇上一时语塞，萧漠寒算是说到了他的痛处，名留青史，万古流芳是所有帝王的终极梦想，谁都不想在死后受到万人唾骂。

“微臣心中有一个疑问，今日斗胆向皇上请教。大楚皇室并没有非要嫡子继位的祖训，自古以来都是择贤而立，皇上明知太子并非最佳的储君人选，为何非要强撑至此，难道您个人的执念真的比社稷安稳还要重要吗？”

萧漠寒说完便慎而重之地跪在地上，皇上整个人犹如雷劈，一下子瘫软在凳子上，久久无法回神。

“朕这一生都在猜疑与欺骗中度过，唯一让朕交付真心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太子的亲娘孝纯皇后。有她陪伴的那些日子是朕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朕曾在神明面前许下重誓，这一生只有她一个皇后，她的儿子必将继承朕的大统，如有违背，愿遭天谴！”

萧漠寒彻底震惊了，在他看来皇上早已断绝七情六欲，这世上除了皇权再没有任何事能够打动他。

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人也会被一个女子扰乱心神。

“朕这辈子谁都可以辜负，唯一不能辜负的就是她！你帮朕给老四带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若能静下心来安安稳稳地守好一个臣弟的本分，就像你爹对待朕那般，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皇上这算是彻底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萧漠寒心中虽然失望，却也知道自己无力改变圣意，只能磕头谢恩。

“皇上，微臣可否带三个孩子出宫……”

“不可！”

皇上似乎铁了心要将他一直困着宫内，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毫不留情的怼了回来。

“娉婷公主尚未消气，南风淳时刻守在宫门口，就是要找你算账。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你最好乖乖的留在宫里，哪都不准去！”

萧漠寒还想争取一下，可皇上的精神已经到达了极限，听召而来的欧阳克见此情景如临大敌，忙不迭地催促宫人将皇上送往内室。

萧漠寒一脸无奈地走出大殿，冲着三位皇子耸了耸肩，转身回去陪自己的宝贝女儿了。

一直在暗中注视着这一切的太子默默的攥起了拳头，他对萧漠寒的嫉恨之心已经到达了顶点。

他竟然可以如此轻而易举的改变父皇的心意，这在从前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他已经退到无路可退的地步，这些人依旧咄咄相逼，除了背水一战，他似乎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到了这把年纪，皇上的身体状况已经成了一件非常隐秘的事情，除了几个贴身的近侍太医，其他人根本无法获悉实情。

此时也是各宫嫔妃大显神通的时刻，为了争取侍疾的资格，众人可谓是无所不用极其。

然而皇帝却只点了丽妃一人的名字，阖宫上下也只有贺安瑶是真心实意关心皇上的身子，她衣不解带地伺候了三天三夜，最终因劳累过度晕倒在御前。

淑妃的处境虽然不比从前，却依然是后宫之中资历最深者，听闻丽妃晕倒，她表现得痛心疾首，不仅亲身前往照看，还拿出一根珍藏多年的极品野山参替她调理身子。

贺安瑶自知无福消受，在征得淑妃的同意之后，便将这根野山参转呈给了皇上。

欧阳太医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才剪下几根参须入药，可以起到补益脾肺，以及安神解困，缓解疼痛的作用。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皇上喝完药的当晚病情便急转直下，任凭他用尽浑身解数依旧无法挽回。

皇上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气数将近，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写下一封密诏，让人偷偷地交到了大将军萧漠寒的手中。

待萧漠寒得到消息赶到时，太子与淑妃已然跪在殿中嚎啕大哭，他们的哭声是那么夸张，让他莫名感到有些不大真实。

一代君王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崩逝，整个大楚都为之震惊，宗亲与大臣匆匆赶往宫中，着急忙慌地为皇帝处理身后之事。

国不可一日无君，通常情况下先皇的下葬之日也是新皇的继位之时，太子殿下作为名正言顺的储君，理应继承大统，任何人都没有权利阻拦。

眼看事情已经成了定居，萧漠寒作为护国基石，却依旧围着三个孩子打转，甚至连在皇帝灵前守丧的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