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飞想拖延时间,就找话题,因前几日母亲说了关于凤薇的事,便问大家说:“我想问你们个问题,如果现在有个敌人的女细作想混入一位大将军的身边套取情报,那有什么办法能让这女细作最快取得大将军的信任?”
众人都看向飞飞,问的这算什么。
娇儿先开口:“这女细作长得漂亮么?漂亮就好办。”
飞飞想了想说:“这女细作的长相人品都是大将军看不上的,只能用计。”
“那美人计是用不成了。”永昀叹息道。
“我以前听过最老土的办法,就是女细作叫同伙去刺杀大将军,然后细作假装碰巧路过救了大将军一命,扮的还很像舍命相救,最后成了大将军救命恩人,这样不就取得大将军的信任了。”在坻说道。
众人一听就笑夸在坻适合当细作。飞飞跟着笑笑,然后又说:“这确实是个办法,你们有没有其它的呀?就当这是个游戏,我们来集思广益,看谁想的办法最出乎意料。”
大家都觉得飞飞这个提议巧,于是各抒己见起来。
娇儿不赞同在坻的说法,就道:“当一回救命恩人的风险会不会太大?成功了是好,可万一细作的同伙打不过大将军呢?既然人家是大将军,那肯定厉害呀!我觉得细作可以先打听好大将军的喜好,然后投其所好。”
“大多的计策最开始都是投其所好,娇儿,你说个详细点的。”芍贞道。
天娇觉得自己不能说贪财好色那么土的,就道:“比如说这将军如果是位大孝子的话,细作就可以先和大将军的母亲套近乎。”
飞飞一听觉得娇儿说的很不错。
雅量怕后面的巧思被想光了,也抢着开口说:“细作也可以女扮男装,先和大将军做兄弟试试。”
众人一听觉得新鲜,飞飞灵感都被勾出来了。典典又接口问:“飞飞,你只说细作不漂亮,那细作有没有什么才艺?”
飞飞想想凤薇的才艺,老实说:“除了爱吹牛,就没什么其它像样的才艺了。”
典典瞬间觉得飞飞说的这个女细作是指凤薇,便顺着说道:“那细作可以利用点人脉关系吹吹牛,把自己介绍给大将军认识,估计这细作的朋友应该都很会吹。”
飞飞听典典的话越发想揣测发散一下,不过雅俗又有话了:“听典典这么说我倒想到了,细作可以打听一下大将军的求学经历,然后和大将军拜同一位师傅,这样就算师出同门,到时候让师傅引荐一下,岂不更好。”
飞飞听雅俗说的和自己想的人对不上,就问:“通常拜师学艺时间也太久了,万一大将军的师傅不肯收细作这样的人为徒呢?”
“那这细作可以自己勤学苦练呀!若能习得将军所需人才的本领,只说到将军身边混口饭吃,不也可以么。”雅俗说。
飞飞还是觉得雅俗说的这时间太长,就问:“不管什么本领都不是好学的,如果这细作没那么长时间,又能有什么办法?”
“既然这细作处处不适合,又没有时间准备,那为什么要派这个细作去呢?干嘛不选个更适合的?”雅俗笑着问到,后补了一句:“还有,为什么这个细作得是女的?”
飞飞看雅俗对自己笑,都有些出神,想到这张漂亮的脸很快就要破相了,嵘耀哥也不会看上一张有缺陷的美人脸,顿时露出一丝渗人的笑意,接口道:“因为就这一个细作可用,没有其他人了。”
雅俗看飞飞一瞬笑的古怪,突然不想和她说话,便总结道:“哦,那这细作的任务肯定完成不了,如果非得坚持,搞不好就会成为一个暴露身份的细作。”
飞飞觉得雅俗像是在提醒自己什么,不过也觉得雅俗猜不到自己所指。正思索着,芍贞又开口了,道:“三十六计里有一招欲擒故纵,刚才说这女细作的同伙刺杀不了大将军,那细作可以叫同伙追杀自己,然后故意被大将军看见,这样大将军定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细作就可以借口留在大将军身边‘报恩’了。”
在坻一听立刻看着芍贞,见芍贞面露含蓄的笑意,怕是觉得她自己说的极好。众人都觉芍贞一语惊四座,这逆转思维好,于是其他没说的就纷纷往三十六计里想。因前几人说了的除了在坻,其余真不好逆过来,就算逆过来也不是个好主意。
陶令淑也有了想法,就说:“这按照三十六计里面的来可以说不少呢!不过好多计策都是先用小伪装和假象迷惑敌人,等布置的差不多了再一举拿下,其实细作也不必弄成被人追杀的样子,比如说也可扮成身无分文饿的三天没吃的女乞丐,要饭要到大将军家门口,求大将军收留,其实在古代军队两方交战时,不少细作都会扮成乞丐先混入敌方城池……”
飞飞觉得这说的与自己想的离的越来越远,凤薇定不会到嵘耀家门口讨饭的,可别再扯远了才好,但令淑还在滔滔不绝的形容这细作乞讨的狼狈相,说的颇有想象力。
好不容易等令淑说完了乞丐的故事,永昀听了令淑的话灵感也来了,接着道:“这细作也可以使苦肉计嘛!比如说找个大将军骑马出门的时候,上前去拦着,被大将军给撞出点伤来,这样大将军就得带这细作去看大夫,这细作可以趁机跟大将军多要点赔偿……”
“永昀,大家都在说叫细作怎么取得大将军的信任,你这细作怎么还讹上大将军了?这不是细作,这是坑钱的骗子呀!”文冉忍不住打断。
众人叫文冉的话逗笑的前仰后合。永昀满不在乎的回过去道:“我话还没说完呢!后面的计策是这样的,大将军见自己踩伤人当然得救人,情急之下肯定把人带回去,这样细作就有机会和大将军套近乎,让大将军对她负责了。”
众人听着永昀最后的话都快要倒了,正要抨击,唯独飞飞若有所思,还先开口说:“这还真是个挺卑鄙的办法,有点适合那个品行不端的细作,若真这样,大将军该怎么防止自己中计呢?”
“这不简单,学凤薇一样,骑马踩人后跑了呗。”好几个都这么笑着说。
“肯定不能学凤薇呀!万一不小心冲撞好人,若是直接跑了,闹出人命怎么办?这般做法还能是大将军么?”飞飞忙接口说,现在最好让大家觉得自己心地善良,又怕把话题了岔远了,于是又热情洋溢的鼓励了众人一番,连夸永昀的计策好卑鄙,问有没有更卑鄙的。
永昀被夸奖好卑鄙,心里百感交集。有几个小姑娘听的心里反而有点小羡慕,于是也决定趁此机会“卑鄙”一把,小姑娘们顿时积极抒发各自的“卑鄙”之见,一时间发言踊跃。
彭昭娣很喜欢孙膑围魏救赵的故事,就把这招在心里反复过了多遍,此时有个与众不同的主意,在众人七嘴八舌发言一通后,才郑重开口说:“我有更卑鄙的一招。”众人一听这话就集中注意,只听昭娣道:“这细作可用最简单的办法先到将军家里做个丫鬟,一心一意为将军办差,然后慢慢使计策,把所有将军信任的人都挑拨的和将军反目,这样将军就会转而信任这个细作了。”
众小姑娘想想这招虽然麻烦,且需要打持久战,不过还是够可以的,于是集体夸奖昭娣确实卑鄙。
范悠筱又想到了,接着说:“昭娣想的办法时间太长了些,我觉得这细作可以先打听一下将军有没有什么特别敬佩的人,然后把名字改成和那个人一样,言行举止也可仿照一番,这样将军一瞧见细作就会有好感,自然也容易信任上。”
何所忆叹息道:“东施效颦只是模仿举止,这细作还要改名字,真是够卑鄙的!”
又有评价道:“东施效颦其实也不算特别卑鄙,就是有点丢人现眼,咱们今天是要比谁更卑鄙。”
俗量典娇和芍昀坻几个听到现在,忍不住互相看看,又看看听的还挺专注的飞飞,觉得飞飞鬼主意真多,今天还能叫大伙儿比起谁更卑鄙来,于是几个索性一言不发,就认真听着,看看玩到最后到底谁是最卑鄙的。
待小谢说道:“我怎么觉得悠筱说的不是东施效颦,更有点像借尸还魂呢!还是说个更卑鄙点的才好。”
“那小谢,你来。”范悠筱说。
“我来就我来。”小谢也不谦虚,立刻说:“我最近看古书学到一个新词,叫蛊毒,说从前的巫师会种毒虫,把种好的蛊虫下在人饮食里,这样就可以让受蛊的人成为牵线木偶,让他做什么他都做,细作可以给将军……”
“这简直是太卑鄙了!”小谢话没说完就被大声打断。
“何止是卑鄙,简直是毛骨悚然。”
“你看的这什么杂书?赶紧别看了,这浑招岂能胡说。”
“呸呸呸,说吉利话,说吉利话。”
众小姑娘的抨击声不绝如缕,也有怪飞飞出的主意不好,小谢顿时受了好一番打击,都说这方法卑鄙至极。刚刚受到小谢的话语启发的梦君顿时又不敢说了,本来还想接着小谢后面说巫蛊呢,只是主意还没组织好,小谢就因卑鄙过头被狠狠抨击了一顿。
一直不爽自己很卑鄙的永昀趁机打断道:“咱们还是干点不卑鄙的事吧!”
俗量典娇等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玩这什么破游戏了,众人也都觉得腻歪,就集体起身,一起玩起游戏来。
众人商议是玩捉迷藏还是玩老鹰捉小鸡时,彭昭娣就提议玩藏猫猫。大家一听觉得可以,就都同意。于是一群小姑娘分成两队,先一队藏,另一队找,等全找出来了,再换另一队藏,丫鬟们就各处看着作裁判也好。
这游戏玩的应景,一群小姑娘趁机把整个园林翻的底朝天,玩的那叫一乐。藏身的也厉害,把这园林几十年管事不清楚的地方都给找到了,有的还躲去卖风筝的房舍里。一群手艺匠人看见也只是笑笑,什么话都不说,就由着这群小妮子玩。
游戏才玩第一轮就叫众人见识了芍贞的绝技,芍贞平日温柔娴静,偶尔有点活泼,不想这次藏猫猫居然能躲到一棵比房顶还高的樟树头上,藏在枝叶里。一群小姑娘把谁都找出来了,就是找不到芍贞,问芍贞的丫鬟,可丫鬟也急着找不到主子,众人都怕芍贞是被歹人抓走,又集体跑去问园林管护,得知无人见到,只得集体回来边嚷嚷认输,边求芍贞快出来。一群小姑娘拉长调子此起彼伏的吆喝:“芍贞,快快现身……”只恨没有锣鼓可以用来敲打。
芍贞见玩的差不多了,就从树上往下移。这时有眼尖的终于瞧见绿叶中那个窈窕的身影,大伙儿顺着同伴指的方向一看,集体涌上前去,站在树下围观。芍贞坐在离地七八尺的枝丫上,往地上咚的一跳。众人几乎惊出虚汗,这么高,也不怕蹦疼骨头。芍贞高难度惊艳一跳,丝毫无事,众小姑娘佩服不已。
正商议玩第二轮,此时滕府秘密派来的人找到了一群小千金的位置,虽不知目的是谁,但知那女孩脸上涂抹了蜜蜂最爱的蜂蜡,便直接打开蜂箱,放出蜂群,让它们去找人。
小千金们忽看密密麻麻的蜂群飞来,都慌了,吓得四散逃窜,不停甩帕子驱赶。
蜂群来的时间如飞飞所料,不过内造的香蜜并不引蜜蜂,只有那特制的蜂蜡蜜膏才会吸引蜜蜂去蛰,而且蜂蜡里添了一味药粉,一旦皮肤被蛰伤,必然化脓难愈,留疤绝对免不了。此时飞飞想不了更多,虽说蜂群是找雅俗的,但是也怕意外殃及自身,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匆匆走了。
雅俗遇事稳如泰山,听外祖母说过蜜蜂蛰人后就会死去,只要不拍打,你不伤它,它不伤你,今日身上也戴了驱虫香囊,倒不怕什么蜂儿虫儿,便径直唤雅量和随行的黛儿走。
事情有些邪乎,这群蜜蜂竟专门追着黛儿飞,赶都赶不走,黛儿哭的又跑又叫,一边用帕子遮着小脸,一边逃窜,丫鬟怕被蛰伤,也顾不上主子,都本能躲开。众人发现蜜蜂是专程找黛儿的,吓得纷纷躲开她。雅量也连忙拉雅俗躲开黛儿。
雅俗看愣住了,这时塞北低声跟雅俗说是香蜜,雅俗猛然看向塞北,脑海迅速反应,想起黛儿和自己碰掉香蜜的情节,若这香蜜是自己的那盒,飞飞刚刚又溜的那么快,忽然急中生智,大叫:“黛儿,快下水,那边有水,快往水里跑,把头藏水里。”
黛儿哭慌了神,听了雅俗的话,慌忙跑到几丈外的水里,把头埋水下。
雅俗见黛儿暂时安全了,又使个眼色与塞北快找人。
皇家园林都有护园守卫,也有一两个大夫常年驻守。等到来人时,密密麻麻的蜂群已经四散飞开,黛儿也被救上水面,虽然雅俗喊的及时,可黛儿的脸还是被毒蜂蛰伤一处,肿起一大块。大夫拿出药来为黛儿治脸上伤。
雅量想起刚刚只顾自保,弃黛儿于不顾,觉得自责,便把带来的一套衣裳找给黛儿换上。二人身量差不多,黛儿也能穿上。
等黛儿敷了药,换好衣服,众人又围过来看。其实各人心里对蜂群来的都有疑惑,看黛儿脸肿成这样,都暗地庆幸这事儿没发生在自己身上。
雅俗等许久才见飞飞来了,便暗暗盯着飞飞观察,渐渐心下有八九分肯定,忽觉很对不住黛儿,竟让她帮自己抗了灾。从此与飞飞面上相和,心里的梁子便已经结下了。
飞飞想不到居然叫雅俗逃过一劫,伤了不是自己关心的那张脸,刚刚还有些替雅俗可怜,没想到可怜错了,便又有几分不解气,好在今日还留了后手,雅俗能逃过一次,绝对逃不过第二次。
雅俗本想把这事立刻告诉雅量,让她加紧防范,现在不在家中,园子里多是滕府护卫,万一滕飞飞真有歹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实在不安全。又觉得雅量总把事情挂脸上,别叫滕飞飞看出来,于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与众人姐妹和乐,却暗暗让塞北把黛儿的香蜜盒顺走了。飞飞见伤偏了人,就没急着销毁证据。
黛儿因伤被提前送走,芍贞不放心堂妹,也跟着回去了,众人兴致大减。娇儿觉得今日事有蹊跷,便急着想回家,又拉典典说要一起走。永昀也觉得这里待不住,跟着说想走,雅量也说想回去看看黛儿怎么样了。
飞飞担心一个开头,人就接二连三走了,叫母亲布置的一张大网白费,便极力挽留娇儿。不想走的担心娇儿一走后面玩不起来,就跟着劝娇儿留下。
娇儿感觉不安全,断不肯听别的话,再三说要走。
雅俗见飞飞如此挽留,估计还有事情,更急着想走,可看娇儿这样分明走不掉,看时辰还有一会儿,千万赶在宵禁前回到城里,就上前帮飞飞劝娇儿留下。
“娇儿,你别怕,我知道你是乍离开家,心里不踏实,刚刚黛儿出意外估计也把你看吓着了。可咱们难得出一次城,如果什么都没玩就白来了,这里是皇家园林,各处都有守卫,没什么不安全的,再说现在太阳也快下山了,咱们先吃点儿东西,给你压压惊,我知道这里有一处宋元饭庄,是专门接待王公贵族的……”雅俗好一通话把娇儿哄住。
娇儿虽然听了雅俗的,可还是想走,便让雅俗陪自己,要回去必须一起回去。雅俗不断点头答应。
飞飞看雅俗这么蠢,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便接着雅俗的话,请众人去宋元饭庄吃席,给大家压压惊,饭庄配有相应旅舍,晚上就宿在那里。
众人都知这个宋元饭庄起码也得五品以上的官员或者勋爵才能入内,一时又都活跃起来。
雅俗提前交代了江南些事情。江南不负所托,该记的都记了,该通知的也都一一通知了。
飞飞出手豪阔,满大桌燕翅鲍肚参不计名贵,让众人大快朵颐,又提前订好上房,把各人晚宿都安顿的妥妥当当。
好不容易吃过晚饭,雅俗看太阳西沉,怕时间来不及,急忙要回屋梳洗更衣。飞飞好言好语送雅俗回屋,见天还亮着,又说了许多让安心休息别乱跑的话。雅俗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想说肚子疼,怕飞飞叫来大夫,便说想睡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飞飞,雅俗立刻让江南、寸心、灵犀去叫人,留着会功夫的塞北在身边时刻保护安全,匆匆写了几行字放下,连忙偷跑了。
三个丫鬟把刚刚明确说要走的娇儿、典典、永昀都叫了,又直接把雅量带来,才到门口,见雅俗早坐在车里等着。
雅俗本以为吃过晚饭,应该都不想走了,估计难请的很,哪知几人一叫就都来了。
都这时候了,娇儿还不忘打趣说:“雅俗,我刚刚还以为你想留在这里,原来你比我胆子更小呀!”
雅俗直接急道:“你还有心情说嘴?再不回程就赶不上宵禁了,你们还想不想走了?”
几人一听不敢耽搁,连忙上车,主仆一大阵匆匆跑了。其实都不想来,看黛儿伤了容貌,飞飞那般虚情假意,就更留不住。
雅俗这车马不停蹄,就跟有强盗追一样,风一样往回赶。落后的车马见领头的车那么急,也怕迟了,一路快马加鞭。车队集体赶在宵禁前回了城。
雅俗一回家就跑去麟趾堂找爹爹,见爹爹这么晚还在书房没回来,又跑去找大哥大嫂。郡主见妹妹这么大晚上赶着宵禁回来,连忙问出了什么事?
雅俗把知道的事情一说,又把从黛儿身上顺来的香蜜和自己的递给兄嫂看。
很快浩瀚闻讯赶来沁园春馆,见小女儿这么晚跑回来,以为受了惊吓,才听几句,又惊又怒,立刻命人找离府门不远的一处药店的坐堂来。
常年来问诊号平安脉的宋大夫同另一家何大夫一样都是国公府养着,连家小都常往国公府问安,此时连夜被带来见国公爷,立刻就让验货。
大夫仔细查验了两盒香蜜,发现颜色虽差不多,可气味却有些不一样,成分更不一样。
“被水打湿的这盒蜜膏,里面掺有不少蜂蜡,这种蜂蜡是工蜂蜡腺所产之物,香味儿对蜜蜂有极大的吸引力,最易引来蜂群,只在养蜂人诱捕野蜂时用得多,除此之外,这膏里还掺了些腐粉,若伤口沾染此物,必至化脓溃烂,久治不愈。剩下这一盒……”
“够了,剩下这一盒没有问题。”国公爷打断了大夫的话,道:“有劳宋大夫这么晚过来,请后堂用茶。”
宋大夫了解国公爷脾气,更懂人情世故,忙随管事的下去。管事的交代了话,给了封口费,又打着灯笼送大夫回去了。
不等公爹和丈夫说话,郡主率先道:“滕府使这一出,分明是想毁妹妹的容貌,我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长春用平静的语气说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雅俗的长相遭人嫉妒我不意外,只是这位滕姑娘才来京中不久,跟雅俗没见过几面,如此就下这般毒手,实在居心歹毒,无论如何我都咽不下这口气。”
浩瀚在堂里来回走了几圈,最后定下来问女儿:“你离开的时候留了字,写的是什么?”
雅俗老实道:“我说我吃的东西不对脾胃,突发病症,需得赶紧回府就诊。”
浩瀚淡淡一笑,道:“那园子里不是有大夫么,怎么不找个好点儿的理由?”
雅俗:“我一时间想不到,何况我还要带雅量回来。”
浩瀚:“你把那些人都带回来了,让滕府的脸面往哪儿放?回头滕丫头问起来,你预备怎么说?”
雅俗:“这件事是她害我,证据也在我手上,还怕她不成?我总得先病一阵子不见她,以后见面能装没事儿就装没事儿,不能装就不见了。”
浩瀚笑道:“不错,只是光凭这点证据是不够的,此事若想讨个公道,还需拿获制药和放蜂之人,从他们嘴里问出口供,那样我们才能与侯府打官司,让他们给个处置,你是否要爹爹为你追查下去?”
雅俗低头想了会子,说道:“查下去就不用了,我也没伤着,以后防着她就是,只是黛儿的脸伤成那样,若是留了疤,伤了容貌,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说到后来语气黯然。
浩瀚又道:“姜侍郎闺女的事我会善后,只是这件事你若算了,滕丫头未必肯罢手。她算计你并非因为怀璧之罪,更有挡道之祸,据我所知,滕府相中了宗晨的儿子嵘耀,他们必是得知罗府中意你,才下此毒手。这件事既牵扯了那么多人,绝不只是滕丫头一人能策划出的。”
雅俗:“可是查出来的话又能把她怎么样?上侯府兴师问罪,侯爷肯定不会交人,宫里娘娘也会过问,难道要你们为我把官司打到御前?我毕竟没怎么样。”
浩瀚:“官司打到御前倒无妨,我唯一担心是太后会过问此事,若她和皇上说想见见你,而后把你留在宫里,我就走了下策。”
雅俗:“所以还是算了吧!”
因为此事,雅俗在心里彻底与飞飞断了情,再见面却如同无事一般。
娇典昀连夜跑回家,都惊动了父母来问。娇儿只说看黛儿被蛰伤了脸,自己在那里害怕,所以就回来了。邵国公和武夫人闻此再无心问别的,只心疼女儿受了惊吓。
典昀都把理由推给俗娇她们,说那俩国公家宝贝女儿待不住,急着想跑,又叫了自己,就跟着回来了。几位爵爷大人一听都理解,那郊外园林鬼气阴森,几个丫头都是娇生惯养的,估计真怕在那里过夜,回来也好。
飞飞一离了雅俗,就吩咐按计划布置下去,准备子夜放人进来动手。
住不远的在坻看到娇昀等人结伴跑了,她确定雅俗和黛儿的香蜜被调换,后来看到蜂群追着黛儿蛰,就猜出飞飞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晚上那般留人,估计还有后手,因此便来找雅俗,劝她赶快离开,却只看到桌上留的字条,面上笑笑,不动声色回了屋,又把随行的丫鬟护卫都叫来分内外守夜,确保万全。
在坻是个封德彝式的人物,喜欢各方做好人,却又心怀正义,对人能帮就帮,从不得罪谁,若混官场,必是个黑白通吃的好料子。
夜里亥时末,在坻被尔昌摇醒,屋里十几个守夜丫鬟看着,果然发现外面有动静。一群黑衣绑匪直奔李姑娘那间,看样子是准备绑架的,如果李姑娘晚上没走,万一遭遇不测,哪怕最后被救出来,只消传出点儿风声,这辈子名誉尽毁。
在坻暗恨飞飞歹毒如蛇蝎,仅仅出于嫉妒,就能对一个相识不久,无冤无仇,见了面还姐妹情深的小姑娘下此毒手,可那成国公府是何种实力!也是区区一个饶阳侯府能动的!她不仅坏,还够蠢。
绑匪把房间搜了一圈,半个人影都没找到,发现桌上有字条,忙拿来给一个识字的看,知道人早走了,怕被发现,连忙退出。
得知再度扑空的消息,飞飞气急败坏,又摔东西又咒骂,担心闹声太大,被人发现,好不容易忍了下来。
第二日早起,众人得知俗娇几个昨晚就走了,也没了兴致,便趁早回了城。
隔了两日,浩瀚将此事告知二弟。浩然得知颇为震惊,弟兄二人自此更为孩子加强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