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路上,一辆警车在车流中飞快穿行,旁边的车主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超了过去。
有些车主甚至摇下车窗准备开骂,结果看到对方的车之后就悻悻把话收了回去。
后排上坐着的闫发警官收到了一通来电。
“喂,闫警官,我是黄迅悟。”对方的声音还是蛮熟悉的。
“噢,你啊,好好在家待着呢?”闫发问道,因为没有启动监视居住,所以他说的这话也没什么法律效力。
“除了必要的外出,基本上都是。”黄迅悟如实回答道,现在每天负责盯梢他的人已经少了一倍。
“那就好。”闫发看着车窗外拥挤的人流,“打我电话是有什么事情要汇报吗?”
“嗯……”话还没说,就被闫发所打断。
“可别说希望我们尽快破案啊,你以为我们不想吗?”
“啊……除了这个,其实我是想汇报一个之前没想起来的一个事情。”黄迅悟看样子的确被猜中了,“关于案发当天晚上,我当时正在看小说,突然听到一声响,感觉像是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时间我现在也记不太清了,不过挺大的,估计睡的不深的人都能被吓醒那种,时间不敢确定,但反正是十二点之后。”
这倒是有趣。
“那之后呢,你有没有注意到楼道里有人下楼的声音?”从黄迅悟说有事情要汇报时闫发就打开了免提,所以现在提问题的是刑江明。
“呃……”听到换人的黄迅悟明显一愣,不过也很快反应过来,“没了,我没注意听。”
红灯亮起,车内的几人互相看看,接着心有灵犀的点了点头。
这个关于物品掉落的信息应该是没有和黄迅悟说过,所以他现在能说出这点,他的嫌疑应该就已经洗清了。
也许……百分之零点一的嫌疑,在于有别的邻居跟他提供过。
不过这些就不必让黄迅悟知道了,闫发挂断了电话后,刑江明很快给高队反映了这一情况。
不知道高队那边是什么反应,估计盯梢黄迅悟的人会更少吧……
在翻通讯录的时候,刑江明突然留意到一个人,而这个人也许能对之前调查了一半的事情提供帮助。
“刘凤鸣,我记得李世忠说过她是在秦禾医院工作的吧。”刑江明有些不太确定。
“嗯……的确。”王控翻开了笔记本,很快找到了,“刘凤鸣在秦禾医院做护士。”
“你是说,之前从黄迅悟那里得到的从护士站里拍到的照片?”霍于反应过来,“可以问下刘凤鸣,她在秦禾医院工作了那么久,肯定是了解的。”
“这样也许我们就不用多跑一趟了。”刑江明说着,已经把那照片给对方发了过去,“接下来就等吧,等她给我们确认。”
“说到这里,这起案子不是已经有点进入死胡同了吗?”霍于关上了窗子,“也许我们确实该考虑一下刘力克作为法官时可能树立的敌人。”
“我倒是一直有这个想法。”刑江明的手指敲动着方向盘,“印象里刘力克之前工作的法院就在这附近吧,几个路口而已。”
“话是这么说……”闫发有些犹豫,“但我们现在不是要去现场吗?”
“哎,此言差矣。”绿灯闪烁,刑江明一把方向盘调了个弯,“都是查案,这不也是顺便的事情嘛。”
……
X市中级人民法院,宏伟的建筑让人光是远远的看着也能感受到一种法律的威严。
在来之前,霍于联络了在这里认识的一位法警,让对方跟上级说明了来意,于是他们的进入并没有耽误太多时间。
前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位名叫石继明的法官助理,他曾经在刘力克的手下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这也是他来的原因之一。
他们一边向着保存卷宗的档案室走去,一边交流着此行的目的细节。
石继明的年纪不算大,也就三十多岁,微胖的身材走起路来有些滑稽,眼镜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多余,看着挺和善一人,当提及刘力克的死亡时,他的脸色还是肉眼可见的低沉了下去。
“我其实到现在还不太敢相信,刘老已经去世了……”他目视前方,看不清他的表情,“听同事说这事的时候,我还想着会不会是开玩笑,但想了想应该也不会有人开这么恶劣的玩笑……”
接着便是一段发自肺腑的陈述,关于刘力克对于他而言如师如父,关于两人工作的回忆,关于刘力克在这座法院里备受尊敬……
反正距离档案室还有一段距离,几人也就任由他说了,听着听着除了愈发验证了刘力克老人的声望之高,另一方面更是对凶手感到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会让他把杀戮的屠刀挥向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
联想到当时模拟的杀人过程,几人决定还是不要把细节告诉这个痛失尊师的可怜人了。
“话说,就算不看档案,你能记起一些印象深刻的,判刑很重的案子吗?”刑江明转移了话题。
“啊,这……”石继明回头看了一眼,“警官你这就有些难为我了,在中院其实就没什么小案子,按一般标准来看,基本上都是大案子。”
“那……在这些大案子里的大案子呢?”王控很快就问,“比如连环凶杀,强奸杀人,绑架放火之类的。”
“那种案子,几年才能出一个,刘老应该也主持过几起。”石继明回道,“现在的方向是这块吗?因为刘老判刑来报复?”
“呃,其实也不能这么说。”闫发说着,朝王控投去了埋怨的眼神,“这只是其中一个方向而已,具体的还要等调查之后才能知道。”
“噢。”石继明似乎认为这个回复在意料之中,“我个人认为这种可能性还是蛮大的,这几年类似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少,我们院的一个女法官下班路上被她判的一个抢劫犯的哥哥给砍了,我当天晚上就知道了,还好没砍出什么大事。”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档案室门口,在掏钥匙的间隙,石继明还在讲他曾经亲历的一次法庭事故,说要不是法警反应迅速,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随着门的打开,一股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可以看出这里平时也是有在打理的,可无奈于这地理环境阴暗潮湿,这种怪怪的气味始终无法避免。
进入室内,多的数不清的一排排档案架整齐排列着,每个案件的审理材料都被好好的保存,这不仅是为了日后查阅甚至重新追责方便,更是提现了司法的公信。
随着石继明的脚步,几人很快来到了一处档案架的旁边,看着石继明登上梯子取下他们想要的档案,刑江明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其他人却都没有注意到刑江明这细微的表情变化,他们看着石继明将一沓沓的资料取了下来,帮忙摆在了一旁干净的地上,这看着就庞大的资料量,估计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看完的。
“这些就是所谓‘重案里的重案’”石继明指着其中一沓,“可能也没到你们所说的那个程度,毕竟这里是中院,再往上就到高院了。”
“不过那里头大部分都是死刑或者十年以上的徒刑,然后就是这些稍轻的了。”石继明又抱下来一堆,明显比那一沓要厚的多。
看着眼前这如山一般的卷宗,刑江明开口道:“咱们先划定一下范围,这样也方便找。”
“先从重案开始吗?”王控说道,他已经开始翻了,“找那些罪犯的亲属里有现在差不多二三十岁的女性就好了吧。”
“嗯,先按照这个找吧。”刑江明的语气有些低沉,“还有就是要有犯罪的能力,有医学背景的要多加留意。”
“按照这条思路的话,大概率是罪犯的女儿或者妻子。”霍于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太理解,明明判刑都是有法律依据的,法官只不过是法律的代言人而已……当然,找谁复仇都不对,但……”
“这种人的思想咱们本来就难以理解。”刑江明说,“不必多想,只管目标就行了。”
“有医学背景是从那张照片看出来的吗?”闫发翻阅的速度很快,“但那也不一定就是凶手拍的,也有可能是他从别的地方盗的或者用其他什么方式得到的。”
“那只是其中一个,我主要还是从杀人手法推测的。”刑江明解释道:“适当的怀疑是有必要的,但如果处处都要怀疑的话那就没法推进了。”
“同意。”霍于把头发别到了耳朵上,“但不管怎么说,医学背景肯定不会错,那种照片的清晰度不像是网图,就算不是凶手本人拍的,至少也是凶手从认识的人那里提供的。”
“感觉这个还真不好对比。”王控皱着眉头,指着一处,“比如这个死刑犯,十年前被执行的死刑,当时他的女儿才十三岁,而我们现在是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的,她是不是护士什么的不另行调查是不知道的。”
“我这边也有一个,有点像。”闫发似乎也有所发现,“这个被判了17年的人,他弟弟是做兽医的,算不算有医学背景啊?”
……
就这么忙碌了一个下午,石继明因为有事早就离开了,这几人不是互相对视就是无神地盯着档案。
最终,几人终于把刘力克法官参加过的大部分案子都整理了一遍,其中跟医学背景有关的有七份,还有隐性待调查的十份,虽然好像是有很大进展了,但他们的脸色并没有多好。
因为越是收集,就越是会意识到这些调查所依附的东西是多么虚无,那个在鼎记餐馆出现的,展示着护士站照片的长发女子,似乎还是深处于迷雾之中。
好在,刘凤鸣的电话及时打了过来。
“刑警官,我是刘凤鸣。”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既熟悉又陌生,刑江明想到,这是他第一次听刘凤鸣不带情绪平静地讲话。
“嗯,刚才给你发的照片,请你帮忙查看的事情,是不是可以确定了?”
“这事情是不是和案子有关?你们是不是快要抓到凶手了?”
看样子情绪还是在的。
“嗯,的确跟案子有关,不过具体细节不能跟你透露,请你见谅。”
第二个问题刑江明没有回答,他倒是希望这事发生。
“噢,是我冒昧了。”刘凤鸣很快道歉,“那张照片,我可以确定是在秦禾医院所拍摄的。”
“我在那里当了十多年的护士,可以保证。”她的陈述中透露出一股自信。
“那,你能确认这张照片是在具体哪个楼层拍摄的吗?”刑江明试探性的问,听语气他也不太抱希望。
“这.....”对方果然犹豫了,“我只是通过这护士站桌面的颜色还有大致布局看出来的,但是这照片只有一个病人,桌面上一个东西都没有,恐怕是有些难度。”
就在刑江明准备问下一个问题时,却没料到——
“不过,我可以试试。”刘凤鸣的声音显得很坚决,刑江明似乎透过屏幕看到了对方的神情,“如果这件事跟案子有关系,那我可以每天找时间去看,或者找人问,我相信肯定可以找出来的。”
“这个病人穿的是我们院的病号服没错,虽然因为离得远有些模糊,但他的身体特征还是依稀能看出来的,比如他背后这块微微的凸起,不是在治疗过程中产生的后遗症,就是老年人的驼背。”
“另外,他走路的姿势也很有特点,像一把剪刀一样,两腿叉开,一般人可是不会这么走路的,排除走路习惯的问题,那可能就是他患有的脑梗塞让他不得不这么走路了。”
刘凤鸣自顾自地说着,电话那头的几位震惊的表情她自然是看不见。
也许还是跟患者相处时间最长的护士才能注意到这些吧,警察还是适合跟犯罪分子打交道,而不是病人。
“所以,你也许可以打听到这个病人的位置,然后大概告诉我们照片的拍摄地点?”闫发忍不住问。
“我会尽力。”刘凤鸣诚恳地说,“但我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找到,因为我刚才说的大部分也不过是推测而已。”
“这没关系,最起码有方向。”刑江明鼓励道,“那就辛苦你了,如果有发现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刘凤鸣应了一声,随后挂断了电话。
重新看着眼前分的整齐的资料,几人的心情却不向刚才一样沉重。
是啊,最起码有方向,只要有方向,那么就至少不会后退。
将资料打包复印后,刑江明将其传给了高队和陈哥,给高队的原因是让他集合专案组力量,调查这十七分资料的详情。至于给陈哥的理由,则是给他一个印证合并案件的理由,既然他认为有串案的可能,那就让他好好研究一下吧。
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霍于联系的法警执意要请他们吃饭,在霍于强烈的婉拒下才从法院里走了出来,几人随便找了个馆子吃饭。
“趁着现在天还没黑,赶紧吃完然后去现场吧。”刑江明刚坐下就说。
“关于马铭戈的案子——”
“这种时候也不聊案子了。”霍于伸了个懒腰,看了一下午的文书让她回想起刚入职的那几年,“这环境也不合适。”
刑江明环视一周,四周都是正在享受食物的普通百姓,虽然人声嘈杂,但细听还是能听清的,于是只能作罢。
“当时的事情,现在可以说说吗?”霍于微笑着,在这个自然的环境下,就像是公司团建中,一个普通的同事问了一个普通的问题。
刑江明听后似乎有些惊讶,不过那表情转瞬即逝,从看守所出来后就应该能料到有这个时候。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刑江明已经决定要正视这个问题了,有些东西,越是逃避就越是痛苦。
虽然说出来也同样痛苦。
“我曾经陷入过一起案件,是一起故意伤害的案子。”刑江明缓缓开口,“但是我在事件里的角色不是调查案子的警察,而是被害者。”
“我当时被陷害了。”
“打我的人在监狱里死亡了。”
“跟案子有关的人除了我都消失了。”
刑江明语气平缓的说完这几个句子,仿佛说的是其他人的故事。
他的表情也没有变化,不知是不是因为时间久远而已经麻木了。
闫发和王控皆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他们都一头雾水。
霍于未曾向他们提起过她来的目的,不过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事实上,刑江明所说的跟霍于了解的情况基本一致,只不过关于最关键的陷害部分,目前还没有人能说得清。
十一年前,刑江明刚刚入职,充满工作激情,正想大展拳脚,一年后,机缘巧合之下,他被安排了一项卧底行动,而卧底的地点——就是天宇集团。
在任务期间,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最终任务被迫结束,就是因为发生了那件事情。
基本情况正如刑江明所说,而更加细节的事情除了当事人也没人能说清楚了,即便是霍于阅览的解密档案,也没有透漏更多。
刑江明在事后因自己的失误而受到了降职处分,这也正是刑江明和闫发关于警衔与年龄问题的答案。
“你被陷害一事,是天宇集团所作,而搞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就必然能对我们打击天宇集团提供帮助。”霍于说着,同时简短的跟另外两人解释了自己加入的真正原因。
“但对于发生在九年前的案子,现在我们又能怎么查呢?”闫发问道。
“主要的是刑江明,是你的态度能决定我们的侦查方向。”霍于用那双猫一样的眼睛盯着刑江明。
“我只能说,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刑江明苦笑,接着用很低的音量说道,“我当时意外得知有掌握天宇集团重要情报的知情人愿意同警方合作,被立功冲昏了头脑的我急忙赶往约定的酒店和约定的房间,然而当我走进房间后,却被偷袭迷晕,醒来时便躺在房间里的床上,赤身裸体,同时在我的旁边还有一个女孩,也同样赤身裸体,当时我刚醒来,就被冲进屋里的一个男的给打伤。”
“当时的我因为被迷晕而头脑模糊,事后我才知道那男人是女孩的哥哥,而任务也被迫终止了,当我想要去监狱看打伤我的那人时,他却在监狱里死亡了,关于那女孩也没有任何消息。”
“我甚至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清楚,得知因为我的失误而导致一个家庭毁灭后我便有些崩溃,对这件事我更多的是自责,所以我一直以来都在避免谈及这件事。”
一直以来深埋在心中的事情被一股脑抛了出来,如释重负的同时,更多的是疲惫。
只要不是案件的当事人,就永远无法理解当事人的痛苦,除了王控外的两人,都能深刻的明白这一点。
刑江明对这件事一直很顾虑,刚才说话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似乎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身旁的女孩,愤怒的男人,接着便是悲剧的发生。
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刑江明一直在大口呼吸。
“刑江明,谢谢你能说出这么多。”霍于温柔地说,她对对方对自己的信任而感到高兴。
“没想到你身上还有这种事情,连我都是第一次听说。”闫发也不禁感慨。
霍于见刑江明恐怕是说不出更多的东西了,于是很快转移了话题:“那么还是先让我们专注于眼前的案子吧。”
“不是说不谈案子吗?”闫发转过了头,突然电话铃响起,就像是要印证他说的话一样。
闫发看了一眼手机,似乎想了想对方的身份,犹豫了几秒后,接起了电话。
“喂。”
“喂,闫警官,我是X市日报的记者杜学,您还记得我吗?”
“嗯……有点印象。”闫发实际上没有任何印象,他刚才的犹豫也是在思考自己什么时候加过这么一个人。
“哎,闫警官,这我可就不乐意了,您当年‘身中四刀,英勇追匪’的事迹,还是我给您做的报道呢,当年咱可好好聊过,这儿您就把我给忘了?”
听着对方油嘴滑舌的声音,闫发的记忆逐渐恢复,想起来了——这就是那个话唠记者。
“我想起来了,杜学,你现在还在那里上班呢?”
“这是什么话,警官,您难道认为我的记者能力不够格吗?”杜学的声音果然很有特点,“不过先不说那个了,警官,我最近从我们内部打听到您最近是在追查一个案子吧,听说凶手还挺狡猾?”
“呃……”其实在想起对方身份时闫发就料到会有这么一问了,他现在在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接这通电话。
其实这倒也算不上保密工作不到位,毕竟你能管住几个人的嘴,但管不住所有人的,小区里的居民跟报社反映也是很有可能的,更别说报社内部本身就恐怖的情报网了。
旁边几人也大概听出了通话的内容,但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回复方式。
“嗯,你说的没错,所以你现在想要干什么呢?从我这儿获取情报?以提高你们报纸的销量?”闫发的语气已不如刚才友善。
“这话就见外了,警官。”不愧是记者,杜学这套起关系来是一套一套的,“我这不跟您也挺熟的嘛,所以就以个人的名义来问问您需不需要什么帮助,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一定帮忙。”
“个人的名义?”闫发重复道,“什么意思,你想怎么帮忙?”
“就是说我现在是以杜学的身份,而不是X市日报记者的身份在和您说话。”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到杜学的笑,“至于帮忙,这就要看警官您了,记者能做的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
“说是帮忙,其实还是想了解案件情况罢了。”闫发心里想,“说到底还是为了……”
“慢着,记者也许确实有用,在某些地方……”
闫发似乎下定了主意:“目前还没有什么特别的需要帮忙,不过以后有情况我会跟你联络的。”
“不过平时没什么事还是不要主动给我打电话。”闫发补充道,“尤其是以个人的名义。”
“明白明白。”杜学笑嘻嘻地回应,“那就这样,记得有事情找我哈。”
电话挂断,闫发似乎有话要说。
警察跟媒体有联系在现在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情,毕竟掌握了媒体,就等于掌握了舆论,而舆论,也是警方要掌握的重要阵地之一。
线人,也是警察所掌握的社会资源,而且可能是一般来说最有用的那个。
正如杜学所说,有些东西的调查可能还真是记者比警察要方便,有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可能报纸上记录的比卷宗上的还要详细。
“也许以后会有他发挥作用的时候。”闫发用食指缓慢地敲着桌子,好像是在思考。
“我也这么认为。”说话的是刑江明,他已经从之前的情绪中恢复了,“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