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氏大宅的大门进闭,保安连成一排排在门口。
老爷子的卧室门口,几名资历最老的长辈在卧室门口窃窃私语。
管家见莫大伟和湛宇到,连忙迎上去。
“三少爷,莫律师,你们快进去。”
两人没多说什么,跟着管家进入书房。
湛风正站在床头,医生与护士在床边替老爷子治疗。
管家走到老爷子身旁,在他耳边低囔了两句。
躺在病床上面容枯黄的老人摇了摇头。
管家:“各位医生护士,麻烦你们先出去。”
管家:“大少爷,也麻烦您出去等等。”
众人散去。
湛宇走到老爷子的身旁。
他的心终于经不住颤动起来。
一向雷厉风行、砍伐果断的湛家掌门人湛宗仁,现在躺在两米宽的大床上,瘦弱地如同蝼蚁般,任何一个人,轻轻一捏都可以把他摧毁。
老人向他伸出了骷髅般的手。
湛宇立即握住。
“阿宇,爷爷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好好听着。”
“你二叔湛詹风管理的湛氏证券亏空了接近100个亿,他为了填这笔钱,和他那位财务顾问范臣利用追风集团洗黑钱。”
“咱们湛家的家底是老祖宗在港口一袋米、一箱货积累出来的辛苦钱,不能被他败光。”
“爷爷老了,管不住他,你们这一辈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爷爷也管不住,”
瘦骨嶙峋的手从他的掌心爬出来,反握住他的手。
“阿宇,湛家不能倒啊。”
湛宇眸色一片漆黑。
“阿宇,你能答应爷爷吗?”
湛宇僵硬地点了点头。
老爷子双颧凸起。
“那就好,那就好。”
“阿宇,不要恨你爸爸,他爱你和你妈胜过一切,要恨就恨爷爷。”
握住湛宇的手慢慢从他的手背滑落,湛宇抓住那只手,放进被单里,他手掌盖在老爷子的双眸上,喉咙里像塞了一块木头。
屋外雷雨交加,湛氏家族的人全聚齐在大宅内。
莫大伟站在三十几号人的中央,清了清嗓音。
“我现在要宣读湛宗仁先生的遗嘱。”
“湛宗仁先生拥有湛氏海外基金30%的股份,追风集团30%的股份……”
“将全部交给湛宇先生管理和支配。”
大宅内顿时议论纷纷。
湛宗仁把所有东西都交给了湛宇,意味着湛宇将成为家族新的接班人。
湛詹山指着莫大伟:“莫律师,这份遗嘱不会是你和湛宇两个人合谋编出来的吧。”
莫大伟:“立遗嘱的时候,除了我,还有张律师,公证处两位工作人员,遗嘱在公证处背了案,湛先生若是有疑问,可以随我到公证处查看备案。”
湛冬:“备案也可能是假的啊。”
莫大伟讥讽冷笑:“你可以起诉公证处啊。”
“莫大伟,你!”湛詹山一脚踩下湛冬的脚背。
“没用的东西,还在这里丢人现眼!给我滚!”
湛詹山起身,气冲冲离开大宅,湛冬也跟着滚出去。
其他人也逐渐议论纷纷地离开了湛家。
莫大伟走到湛风面前。
“湛风,董事长他做这种安排有他的道理。”
湛风笑:“怎么,你还怕我会嫉妒湛宇。”
“爷爷虽然没有让我做继承人,但给了我湛氏慈善基金和湛氏教育集团。”
“你知道吗,大伟,其实爷爷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湛宇在二楼的书房慢步。
自他有记忆开始,他见到父亲与爷爷的时间,最多就是在这间书房内。
老爷子重视学业,重视意志力教育,对湛家后代都十分严格。
湛冬最狡猾总是以生病为借口溜人,哥哥湛风忠厚听话,几乎没有挨棍子。
棍子挨得最多的就是他自己,有些是自己的,有些是替姐姐湛雪挨的。
莫大伟从外面进来。
湛宇问:“除了财产分割遗嘱,应该还有别的没说吧。”
莫大伟:“你倒是了解老爷子。”
湛宇:“他那种谨慎得连花园有多少朵花都恨不得数清楚的人,不会就这么走的。”
“说吧,他还有什么计划。”
莫大伟闷哼了一口气:“董事长他。”
“董事长他要求你和陈义天的妹妹结婚,陈家答应,只要联婚成功,你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可以全部压下来。”
湛宇笑:“老爷子倒是想得很周到。”
莫大伟碎碎语:“新闻已经发出去了。”
湛宇脸色一变,他突然揪起莫大伟的衣领:“你早知道老爷子有这种计划,为什么不告诉我!”
莫大伟气恼:“我也是刚才看新闻才知道,董事长之前是有问过我,可是我也没想到他真得会这样做。”
“再说,陈义天那小子也没提起过这事。”
湛宇推开莫大伟。
病危晕厥,宣布遗嘱,婚讯。
好事坏事一起来,一件比一件震撼。
湛氏证券亏损一百亿的消息一定是泄露出去了,老爷子才故意这样布局。
目的是堵住那些知道消息的小人的嘴。
湛宇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已经知道了吧。”
莫大伟挠挠头:“能不知道,都上热搜第一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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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磐回到日日新鲜。
小助理挡在了她与财务总监办公事的中间。
“磐姐,这间办公室已经给副总监了。”
小助理的脸都快贴到胸前上去。
“对不起,磐姐。”
倪磐:“傻孩子,你对不起我什么。”
小助理见她面色苍白:“磐姐,你没事吧。”
倪磐泛白的嘴唇扬起来:“我没事。”
倪磐不顾秘书的阻拦打开了付之国办公室的大门,范臣正坐在一旁的办公椅上。
范臣向秘书摆摆手,示意让倪磐进来。
付之国肥肿的脸堆积起来:“呵,倪总监真厉害,这上怀市的警局连一个晚上都关不住你。”
倪磐面如死灰:“都是托您的福。”
付之国冷哼一声:“你已经不是公司员工,请问有何贵干。”
倪磐:“这件事情和周峰无关,麻烦你们撤销对他的起诉。”
付之国:“我们是受害者,至于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和谁有关系,我们哪知道。”
倪磐:“付之国,你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心知肚明。我怎么样没有关系,但你偏要把周峰拉下水,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倪磐的目光转向范臣。
范臣敲起二郎腿,双手掌合实放在膝盖上,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倪磐:“我相信范顾问是个拎得清的人,你已经赢得很漂亮,凡事留有余地,不要赶尽杀绝。”
付之国不屑:“赶尽杀绝又怎样,倪磐,你的相好都去找靠山了,你一个人在这里逞强有什么用。”
“好不如好好认个错,说不定还能有个好下场。”
倪磐讥讽:“认错?我好端端一个人类,干嘛要向畜生认错。”
付之国蹦起来,指着倪磐:“你别不识好歹!”
“付总,您等会是不是还有一个会议要开。”范臣淡淡地开口。
听到范臣开口,付之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他狠狠地瞪着倪磐,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只剩下倪磐和范臣。
范臣指了指沙发:“坐下来好好谈谈。”
倪磐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范臣看着她,指尖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
“不愧是我带出来的人,遇到了这么多糟心事,还是这么冷静。”
倪磐不屑地哼了一声。
范臣往椅背挨下去:“我可以放了周峰,不过我是个生意人,凡事讲条件,我放了周峰,你能给我什么。”
倪磐:“你想要什么。”
范臣手指在膝盖上敲打着:“现在正是上市公司业绩公报期,我手头刚好有几个很难做的项目,一般人还真做不来,可是以你的实力,我相信那几份报告一定可以如期出来。。”
倪磐:“你想让我帮你做假账。”
范臣:“是有艺术地修饰财务报表。”
倪磐:“你不怕我报复你。”
范臣笑笑:“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谁能报复得了谁。”
倪磐从沙发上站起来:“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遵守承诺。”
付之国回到办公室时,倪磐已经离开了,范臣正在擦拭他的金丝框眼镜。
付之国负气十足:“大哥,我不懂,你是真让倪磐这女加入我们,她是满肚子诡计。”
范臣:“李杰把她从警局保释出来的,就是等于告诉我们,别想动她。”
“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李杰对咱们还是有很大的用处,没必要为一件小事坏了大事。”
“等那笔钱处理完后,别说这个女人,李杰我也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