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条小路,白天很热闹,晚上店铺都关门了,加上天气寒冷,大街上连个溜达的流浪汉都没有。
四周寂静得有些恐怖,一阵寒风迎面吹来,耳边呼呼叫。
她平日胆子很大,但也许是因为刚才经历了那些事情,这回她身心都十分疲惫了,心理防御能力也下降了许多。
房檐上连着的电灯泡发出的黄光罩在地板上,倪磐看着落在破旧墙壁上的黑色影子,双手臂怀抱胸前禁不住加快些脚步。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啪啦”,她神经条一蹦,回过头看,后面黑漆漆地什么也没有。
后前方一道远灯射过来,她回转头,灯光刺眼,她举起手掌挡住在眼睛。
引擎声接近她的时候大灯随之关掉,空气中的微粒子漂浮在弥漫的灯光下,倪磐挪开手掌,看清楚了黑夜中的人。
“上来吧,我送你回去。”月色底下,湛宇坐在小摩托车上,向她递过来一个头盔。
本来想开口问“你怎么又回来了”,话到嘴边她忍住了,顺带忍住了想笑的冲动。
她接过头盔戴上,利索地跨步上车。
夜风很冷,脸鼻被挂的刺心痛,倪磐心头却暖烘烘,像暖宝宝贴在心头上的感觉。
鼻尖传来混合薰衣草香的味道,眼前是宽厚的肩膀和坚实后背。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在风铃吧逃出来的那个晚上。
她的心砰砰砰地跳动,血管内血浆在喷涌,撞击着纤薄的血管壁,她整个人都在燃烧着。
迷惑与犹豫在这一瞬间一扫而空,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
半夜大街车辆稀罗,小摩托呼呼地穿过大街小巷,路过一个巷口时,倪磐拍了拍湛宇的肩膀:“你靠边停一会。”
湛宇没有多问,车子在路边停下,倪磐下车对他说了句:“等我一会,很快。”
她向路旁的一间药方跑进去,五分钟后她又提着一个小塑料跑出来。
湛宇问:“受伤了?”
倪磐:“是受伤了,不过不是我,是你。”她一般说一边从塑料袋里取出一瓶药水和棉签。
湛宇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受伤,冰凉感便从嘴角处传来,骤然有些微痛。
倪磐用力很轻,很小心地在他伤口上点了点:“痛吗?”
湛宇愣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她正在为自己涂擦伤口。
倪磐轻语道:“今天在李大山住的小区里,你让我别跟着你,是因为知道小区外一定有人在埋伏等着咱们出去,对吧。”
湛宇自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他漫不经心回道:“别自作多情,我是觉得你碍手碍脚,又爱多管闲事。”
倪磐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的脸凑得很近,接着铺头里面洒出来的光线,他的视线落在了她微微发白的唇角处。
他滚动了一下喉结,心头有些燥热,他头往后一样,拿过她手中的棉签:“我自己来。”
倪磐微笑地看着他:“好。”
湛宇对着摩托车头的后视镜快速地给脸上的几个清淤的地方涂上药,然后把棉签递给倪磐。
“可以走了?”
“等会。”倪磐从塑料袋里取出一块创可贴,眼疾手快地贴在他嘴角处破皮的地方。
她非常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好啦。”
湛宇无语的摸了摸嘴角处的创可贴:“可以了?”
倪磐点了点头,然后又坐回到车上。
转了两个弯,小摩托在滨江大酒店前停下。
倪磐从车上下来,摘下头盔递给湛宇,湛宇正要伸手接过去,倪磐把手往里面缩了缩,湛宇抓了个空。
倪磐把头盔藏到了身后,月色之下,姑娘的瞳孔透的发亮:“上次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湛宇在大脑里面搜索了一遍:“哦,那个啊。”
“其实我今天晚上追着你那回,就是想告诉你这个。”女人的脸上露出少有的紧张。
“我不仅仅是对你有好感。”
“我之所以每天都跑去找你,是因为我”
两个电话铃声同时响起。
一个是倪磐的,一个是湛宇的。
湛宇接了电话。
“好,我马上过来。”
他挂了电话:“头盔你就先保管着,下回还我,走了。”
倪磐还想说话,可是车已经跑远了。
倪磐拿出电话,是倪嘉儿打来的。
倪磐:“倪嘉儿,你很无聊吗?”
倪嘉儿无辜:“姐,我们不是一直都隔三差五通电话,你怎么突然向我发火了。”
“姐,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呜呜呜……”
倪磐扶额:“好啦,我就是有点累而已。”
倪嘉儿抽着鼻子:“真的吗?我还以为你有了心上人,所以就嫌弃我了。”
倪磐支吾了几声。
“倪嘉儿,我好像,好像真得喜欢上一个人了。”
倪嘉儿差点没喘上气:“真的假的?”
倪磐推开房门:“他帮过我好几次,一开始,我觉得我对他是很有好感。可是接触下来,我发现那种感觉比好感多许多。”
“重要的是。”倪磐顿了顿:“我身体又有了反应。”
电话那头的倪嘉儿静默了。
倪磐:“你怎么不说话。”
倪嘉儿:“我不知道该恭喜你,还是该担心你。”
倪磐:“当然是恭喜我。医生不是说我能有反应证明有人能激起我强烈的情感,反应越强烈证明情感越强,情感越强越有可能找到我的问题原因。”
倪嘉儿:“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上次晕倒了一天一夜。”
倪磐:“没事的,我会控制好自己。”
倪嘉儿:“没事就最好,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还有和那人最好保持距离。”
倪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