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门响起了铃声，十来个人酒气冲天的走出来。
湛宇侧身站在一旁，目光扫过迎面来的周峰等人的脸。
他走到酒吧高台前：“人在哪？”
“走廊尽头的包厢，你同事在看着她。”
湛宇走进走廊。
包厢内光线幽暗，李杰蹲在倪磐的身旁，手里拿着毛巾，替倪磐擦着脸。
“你喜欢她？”湛宇倚靠在门口处看着他。
李杰手停顿了一毛，继续替倪磐擦去脸上的汗水。
湛宇瞥见倪磐身上的黄色外套。
“宇哥真会开玩笑。”
李杰站起来，把毛巾放进水盆里。
“她帮了我，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李杰退到门口：“您既然来了我就先走了。”
“等会。”湛宇掀起盖在倪磐身上的外套，扔给李杰。
李杰接过衣服。
“回去站点，站长在找你。”
李杰低声：“麻烦您了。”
李杰走了，湛宇回头瞅了眼躺在沙发上的女人。
她双颊通红，嘴巴嘟起，眉头微粗，似乎不太舒服。
湛宇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在一旁的沙发坐下来。
他拿出手机，低头看了眼屏幕。
几个小时前，倪磐给他发去了一笔转账，金额是三万元。
对上一条信息，是他发给她的一张医院结账单。
这张单原本是没有的，他让那天晚上替倪磐看病的医生临时开了一张单过来。
结算金额是三千元。
喝酒之前，黎老板偷偷塞了一颗解酒丸给倪磐，昏昏沉沉地睡了两个小时后，她恢复了意识。
睁开眼睛便看见男人坐在她对面，手臂环胸，双目闭上。
倪磐慢慢坐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湛宇睁开眼：“黎老板给我打电话。”
“哦，糟糕了，我那些同事还在包厢里。”
湛宇：“黎老板跟他们说了你有事先走。”
倪磐定了定神：“哦，那我也要走了。”
刚要站起来，倪磐又重新跌回沙发。
酒意还没有完全过，膝盖无力虚浮。
湛宇：“你这多管闲事的毛病到底是怎么来的？”
“黎老板是我的朋友，帮助朋友不算多管闲事。”
倪磐：“倒是你，你来做什么。”
湛宇：“收拾残局。”
倪磐啧一身，拐着弯在骂她惹事生非，不过她好像没惹事，那几个人不是被打发掉了。
“你那位同事怎么样？他应该吓得不轻。”
湛宇哂笑一声。
倪磐不满地瞅他：“你阴阳怪气的做什么，我又没有招惹你。”
倪磐拉了一下领口，觉得嘴干舌燥的。
湛宇站起来：“坐在这里，别乱跑。”
他出去，一会儿拿了一个保温瓶回来。
倪磐打开保温瓶盖，一股清香扑鼻，脑袋的混胀感顿时消减了几分。
湛宇：“你给我转三万块钱是什么意思。”
倪磐呷了一口热茶。
“三千是医药费，多余的是我借给你周转的。”
湛宇哼笑：“我问你借钱了？”
“我查过资料，换肾需要花许多钱。”
言下之意是，那一家子老的老，少得少，你一个人挣一份工资能支撑得了多少。
“你也没必要觉得不好意思，你救过我好几次，就当作是我给你的酬金。”
湛宇抬了抬眉。
“如果是酬金的话，会不会少了点。”
“你的命该不会只值两万七吧。”
倪磐呛了一口茶。
“你之前不是说不用感谢之类的？”
湛宇耸了耸肩：“这不是穷嘛。”
倪磐深吸一口气：“行，你说个数字。”
湛宇摸了摸下巴。
“这个还真不好说，我先查查。”
湛宇打开手机，在上面滑动。
倪磐喝着茶看着他。
这人是怎么回事，之前还百般嫌弃她来报恩，现在倒是纠缠起来。
湛宇：“救命之恩下一句是…”
“涌泉相报、以身相许、无以回报。”
“看来这救命之恩还不是直接折算成钱那样简单。”
“…”
倪磐揉着眉心：“你直接说个数字吧，能给的我都会给。”
倪磐起身：“我先走了。”
湛宇坐在沙发上也没提出送她。
倪磐打了辆车回到酒店。
元旦第一天，倪磐睡了一整天的觉。
第二天，项目组开始全面盘点工作。
倪磐不会亲自盘点，但她有巡盘的习惯。
所谓巡盘，就是大家盘点的时候，她也四处跟着看看。
一来是指导孩子们盘点，二来是了解企业的情况。
每天忙得像只老鼠，团团转。
她每天早出晚归，晚上回酒店后，还要加班。
为了保持体力，她每晚都喊个外卖，这么一来，反倒经常看见湛宇。
虽然碰面，但两个人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他通知她下来取外卖，她下楼去，他把外卖递给她，她道了谢，然后各自转身走。
关于报酬的事湛宇也没有再提起。
新一年最值得高兴的是她一直光顾的夜宵店在新年后，每次下单都会多送一盒清凉茶，刚好可以去去她的热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