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宇发来一条信息：【我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九点左右到家。】
倪磐回了一个字：【嗯】
倪磐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又到仓管部去转悠。
李杰正在仓库里整理新送来的青菜，倪磐走过去：“要不要帮忙。”
李杰瞅了她一眼：“你怎么回来。”
倪磐：“没什么事做，就回来转转。”
李杰笑：“那你还真闲。”
倪磐“嗯”了一声，看着满架子的青菜，脑袋有一种混沌的感觉。
李杰瞅了她一眼。
“你欠我的两顿饭什么时候还。”
倪磐：“随时都可以啊。”
“现在？”
“现在？下午茶吗？”
两个人先到了超市，倪磐看着李杰买了两大袋的零食、文具和日用品。
倪磐很奇怪：“要开大食会？”
李杰叫了辆车。
“师傅，麻烦到西区儿童福利院。”
倪磐疑惑：“为什么去福利院？”
李杰：“到了不就知道。”
出租车在福利院门口停下。
一座古老的教堂式建筑，高尖的塔顶内亮着一盏灯。
欧式的白色铁闸门旁的墙壁上挂着一个牌匾：上怀市儿童福利院。
倪磐站在门口，神情呆滞又有些怪异。
李杰催促：“走啊。”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铁门前，保安伯伯见到李杰，似乎见到熟人一样，眉开眼笑。
李杰从袋子里拿了两条红色包装的烟给他。
保安伯伯也没推辞，笑眯眯地接过。
老头瞧了倪磐一眼，打趣道：“哎呦，今年带女朋友回来了。”
倪磐连忙摇头摆手：“不是女朋友。”
李杰咪咪笑：“她害羞。”
老头子也咪咪笑地连连点头。
两人走入福利院的院子。
倪磐走到李杰身旁：“你为什么不说清楚。”
李杰：“说清楚什么。”
倪磐：“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李杰看着他，眸底有些情绪在飘荡。
“那是江叔。”
“江叔又怎么。”
李杰微笑：“说得清楚吗？”
两人绕过教堂。
教堂后面是一片活动的空地和园林绿化。
午后时分，阳光明媚，天蓝得透亮。
孩子们正，李杰的出现，令院子的孩子纷纷大笑大叫。
“慢点慢点，排队，每个人都有，别抢啊。”一位五十来岁的阿姨在孩子们中间维持秩序。
李杰从袋子里取出零食、文具和日用品分给孩子们。
黎院长笑：“你不是上个周末才来，怎么今天又来了。”
李杰：“有空就来了。”
黎院长抬起头，大榕树下，站着一个高挑漂亮的女人。
“李杰，那是你朋友吗？”
“您不认得她吗？”
倪磐正站在榕树下正看着李杰和孩子们互动。
黎院长向倪磐走过去。
倪磐礼貌地向黎院长点了点头：“您好。”
黎院长走近倪磐直到两人相距不到半米。
她的目光在倪磐脸上流转，浑浊的瞳孔忽然一亮：“你是倪磐。”
倪磐心尖一跳。
“您是？”
黎院长有些激动地拉起了倪磐双手：“哎呦，长这么大了，看看看，真漂亮。不过你小时候就像个西洋娃娃，看着就令人想抱抱。”
倪磐有些尴尬。
黎院长热情：“你今天是和阿杰一起来的吗？哦，对，我想起来了，你们是同期的小孩，你比他大三岁。”
倪磐低下头：“对不起，其实我对小时候的事情已经没有很多印象。”
黎院长脸上的笑容一僵，然后叹了口气。
“哎，我知道，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不过啊，看你现在长得这么好，日子应该过得是不错，那位女士对你应该是很好。”
远处有人在喊“黎院长。”
黎院长松开倪磐双手：“难得回来一次，让李杰带你四处转转，我先忙去，等会有时间和你再聊聊。”
倪磐点头：“好的，谢谢。”
远处，李杰像个大孩子一样和孩子们四处疯跑。
一个孩子跑过来，把倪磐也拉到他们的游戏中去。
孩子们都是上帝派到人间的天使，和孩子们追逐打闹之间，让倪磐居然忘却了心中的烦闷。
李杰和孩子们疯玩了一轮，孩子们被福利院的老师叫回了教堂内。
孩子们走了，倪磐坐在跷跷板上喘气。
“体力这么差。”李杰在她身旁蹲下。
倪磐：“最近忙，没时间锻炼，体力确实差了些。”
微风轻吹，大榕树发出飒飒的声音。
倪磐问：“你早就认出我了。”
李杰不置可否。
倪磐：“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李杰哼笑：“你在大街上见到一位以前的同班同学，会立即跑上去相认吗？”
倪磐摇摇头。
李杰：“那就是了，有些人被收养的孩子不喜欢被认出来。”
倪磐缓缓地站起来，腿有些发麻，李杰拉了一下她的手臂。
“对不起啊，我不是害怕被认出来，我对小时候的事，尤其是七岁以前的事都不太记得。”
李杰：“创伤后遗症的选择性遗忘。”
倪磐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这个。”
李杰漫不经心地笑：“这里的人都有这个问题。。”
倪磐很泄气：“其实我是很想想起来。”
李杰回眸看她：“因为湛宇吗？”
倪磐没回答。
李杰：“去看医生了？”
倪磐“嗯”了一声。
李杰：“想起来没？”
倪磐摇头。
李杰：“那些事不记得就算了，又不是什么光辉事迹，想起来徒增烦恼。”
两个人在操场上漫无目的地散步。
李杰：“想进去看看吗？”
倪磐：“好啊。”
两人走入了教堂的大堂。
虽说是教堂，但是装饰很简约，拱形的楼顶两边分布了几块谈不上精致的彩色玻璃，墙壁很白但表面粗糙，应该是最近找工人曾经翻新，但工人的手工实在不咋的。
教堂中央的讲台上是木制的十字架，李杰走到十字架前，双手合实，双目闭上，指尖顶住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