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终于迎来大明一方最后一番对擂,由玄光对阵金昌海。因二人先比试拳脚,再比试兵器,所以场地被安排在兵器擂。昨日傍晚,玄光从韦锋介绍中已然知道,金昌海长得身高体壮,异于常人。今日擂台相见,见到金海昌本人,仍是吓了一跳。只见金昌海身高足足高出玄光两头,肩宽背厚,双拳一握大锤仿佛,露出胳臂碗口粗细,身穿粗衣,斜搭一块虎皮,外系牛皮板带。背后背着一对兵器。玄光暗自吐了吐舌头:好家伙,这是人吗?台下的王天仇见到金昌海如此模样,也为玄光担心。
金昌海看了看比自己矮小许多的玄光,一拱手:“玄光道长。我师父昭炀真人是老道。我兄长福安,亦跟随谢老道修炼道法。你放心,等会儿动起手来,我一定手下留情。”“多谢金兄,切勿食言。”玄光故意流露胆怯之貌。“好说,好说。咱俩先比拳脚,再比家伙。”金昌海开言道。“就依金兄。”玄光赶忙答应。“嘡啷、嘡啷”金昌海言罢将自己背的一对兵器“闭血招魂幡”放在地上,玄光也将自己的青云剑放在地上。
玄光特意盯着金昌海的兵器“闭血招魂幡”看了半天。这对兵器是一对,约三尺长短,鸭蛋粗细,通体精钢打造,上铸一条盘龙,龙头吐出一个分叉龙舌,呈“丫”字型,向左右分开,有些近似凤翅镗,兵器尾部由一条铁链将这对兵器相连一起。看来,这件兵器是可长可短,攻守兼备。玄光心里暗暗吃惊,难怪韦锋昨日提醒自己,金昌海不好对付。赢了他拳脚之后,就要面对他这对家伙式了,小心提防吧。
二人放下各自兵器后,玄光还是摆了一个“三十六标手”的开手式。金昌海则摆出了“黑虎拳”的第一式“黑虎伏石”。金昌海摆好架势之后,一个“饿虎扑食”照着玄光就拍出双掌。玄光有意试试金昌海的斤两,攒足了力气,来了一招“力士拔山”双掌切向金昌海的手腕。四掌碰撞之后,二人同时撤手换式。玄光觉得自己双掌隐隐有些火烧火燎的疼痛,玄光吃惊不小。自己从“玛瑙山房”下山至今,还真是没有遇到过如此强进的对手。自己这对掌力,不敢说力劈千斤,但断栓折竹的力道还是不用费力。如今和金昌海对了一掌,还是切人家手腕,都把自己碰的隐隐疼痛,这个金昌海,真是好功夫。
同样,金昌海对掌之后,也是吃惊不小,这位玄光道长功夫很可以啊。居然敢和我硬碰硬的对掌,切得我手腕发麻,看来要小心对付他。金昌海活动一下手腕:“玄光道长好功夫。某再试试你腿力够不够硬。”话音一落,金昌海一招“黑虎摆尾”两腿连环踢向玄光。别看金昌海身材庞大,但动作却异常灵活,玄光一见金昌海双腿风车般踢来,连忙向后撤步躲开,不敢硬接。金昌海一见玄光不敢与自己硬碰硬,得理不让人,“黑虎掏心”、“老虎抖胯”、“黑虎出山”、“黑虎入林”、“穿山捣洞”、“虎撩三尾”对着玄光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玄光仗着身体灵活,躲避攻击,躲不开时只得硬接硬拦。
二人打了二三十个照面之后,玄光渐渐不敌。观擂的王天仇和韦锋,此时都为玄光捏了把汗。玄光毕竟也是身经百战,他一边防守、躲避,一边思索对策。这时,他突然想起师爷葛云峰交给他的镇山法宝“青云心法”。玄光暗自责怪自己:胜了几场轻松的擂台,就心浮气躁,将“青云心法”忘在了脑后,真是该打。
一念至此,玄光继续躲避与防守金昌海拳脚的,一边心中默念:心法之精,吞吐二气,化生阴阳,连绵往复。善御术者,无心无欲,动静虚实,不过浮沉,惊鸿伫羽,莫若吐吞,不分之分,道心真身,不合之合,青天云华。诵过之后,玄光觉得自己确实不在心浮气躁,动作也轻盈不少,而金昌海的拳脚,观察之下,似乎也慢了一些。
二人又交手十五、六招,沉心静气的玄光见金昌海攻击速度未缓,终于想出了“以柔克刚”的办法。他忽然变守为功,仍然使“三十六标手”夹杂以巧劲见长的“沾衣十八跌”。金昌海此时早已被玄光的灵活躲闪搞得心烦气躁,一见玄光敢于还手,他倒是乐了。
二人又缠斗的二十余招之后,金昌海瞅准时机,一记“猛虎踹山”千钧之力踢向玄光。玄光怎肯错过这个时机,见到金昌海腿踢来,再不似原来退让,反而双臂弯曲姿势下沉,在扛住金昌海踢过一腿,同时,用足力气就势一个旋扫,踢向金昌海的支撑腿。金昌海站立不稳,重重地摔在地上。玄光在拳脚擂终于艰难获胜,王天仇和韦锋,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玄光活动活动自己被踢得麻木的双臂,稳住身形。再说金昌海,被玄光这一下,踢得真是不轻。好在他皮糙肉厚,体格又异于常人,缓了不足半柱香功夫,终于站立起来。金昌海丝毫没有生气之意,反而对着玄光一乐:“玄光道长真是拳法高超,能够在拳脚上打赢我的,除了我师父,就是你了。”“玄光赢得凑巧,金兄不仅拳重脚硬,且身形迅猛、体力超群,假以时日,必能天下扬名。”玄光发自内心地说道。金昌海豪爽一笑:“哈哈,我金昌海就佩服好汉。玄光道长这个朋友,金某是交定了。再试试兵器如何?”“好,就依金兄。”玄光欣然同意。
“金兄,你这对兵器很是特别啊,待你我下擂之后,还请借来一观。”玄光手持青云剑对金昌海一拱手。“好说,好说。玄光道长,我这对家伙可沉重,你等会儿可要留神。”由于金昌海打心里佩服玄光,也怕动手之后,自己误伤了玄光。所以生性豪爽的他,也有些婆婆妈妈。“金兄尽管放心出招,不必手下留情。”金昌海将“闭血招魂幡”左右一分:“好,玄光道长你可小心了!”跟着就是一招“流星赶月”打向玄光。玄光见对方兵器打来,舍不得用青云剑直接招架,只见他一个斜步,让过招魂幡,快速地用宝剑就势压在对方兵器上,顺势下按。玄光这一招叫“老牛喝水”,一般高手吃了此招,兵器大多堕地服输。但这次不一样,他遇到了力大无穷的金昌海。金昌海“流星赶月”使空之后,见玄光的宝剑一闪搭在自己兵器上面。金昌海反应也是真快,他心知不好,左手幡用力扛住玄光的宝剑,右手幡旋转打向玄光小腹,此招叫“横扫千军”。玄光急忙抽剑后撤,躲得稍微慢了一点,“刺啦”一声,道袍被划开一个口子,所幸未受伤。王天仇和韦锋都禁不住眉头一皱,心中暗想:玄光真的是遇到了对手!
玄光稳定心神,摆出青云剑法“朝天一炷香”:“金兄好功夫!”金昌海一笑:“哈哈,玄光道长也不差。我还有绝招,玄光道长亦要多多留神!”金昌海一笑之后,双幡“力劈华山”打向玄光头顶。玄光不敢力斗,急忙躲闪,剑身横切,使出青云剑中一招“小鬼推磨”,闪电般划向金昌海双臂。金昌海“十字插花”急忙撤幡,封住玄光的宝剑之后,双幡对锁就势锁住了玄光的宝剑。玄光似乎已然猜出来金昌海会用此招,“小鬼推磨”使出之后,跟着脚下使出“横扫落叶”,踢向金昌海下盘。
好个金昌海,见玄光扫向自己下盘,双腿用力,用出千斤坠功夫。玄光踢到金昌海腿上,就感觉踢到铁柱上一般。如果换做别人兵器被锁、又踢不动对方,早已任对方摆布了。玄光不愧是临场经验丰富,他借助对方注意力放在腿上的一瞬间,手腕一发力,将自己宝剑拽回。拽回宝剑之后,对着金昌海使出自己绝招“梅花七蕊”。金昌海只觉得眼前七个宝剑形成剑花分别刺向自己,也不知哪个真哪个假,双幡急忙一划拉,玄光的宝剑好似灵蛇一般,巧妙避过金昌海的双幡之后,刺向金昌海的前胸。金昌海真不愧是高手,急忙侧身,玄光宝剑只是划在金昌海虎皮外搭之上,将虎皮划了一道口子。
金昌海一见自己虎皮外搭被挑了个口子,满不在乎一笑:“玄光道长果然是高手!我可要用绝招了,玄光道长你可准备好啊。”金昌海说完,抡起了双幡。双幡有链环牵连,金昌海抡起双幡之后,两个幡是上下翻飞,如同风车一般,滚向玄光。由于双幡被金昌海舞动的密不透风,玄光除了依仗灵活的身法躲闪,没有什么好对策。韦锋见过金海昌打过几场擂台,但金昌海使出这招,他还是第一次见,看来金昌海真的也把玄光当做了劲敌,准备快速结束战斗了!在王天仇眼中,自己的兄弟玄光自从随自己下山之后,还没有遇到过如此强大的对手,而且很明显,若论真实本领,这位金昌海确实在玄光之上。当金昌海舞动双幡凶悍地滚向玄光之时,王天仇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玄光一边闪展腾挪,一边盘算,如果不用险招赢他,只有认输。自古道: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跪地的好汉。拼了!玄光念头打定,伺机寻找机会。金昌海用的这对幡,是纯钢打造,各重二十斤,尽管金昌海力大无穷,时间长了,也会消耗很多力气,更何况他刚与玄光比试过拳脚,没有歇息。舞动了十几下后,没有砸中玄光,心浮气躁的毛病又显出来,招式渐渐慢了下来。
玄光瞅准机会,故意在躲闪之时脚下打滑,金昌海一见,连忙抡起双幡砸向玄光。玄光倒地之后,后背对着金昌海,闻听金风响动,就知道金昌海已然上当。他急忙“就地十八滚”,向着金昌海身内滚去,巧妙避开双幡同时,又逼近金昌海跟前,也不回头,一招“黑狗撒尿”结结实实踢到金昌海胸口上。金昌海吃了玄光这一脚,倒退几步,站立不稳,兵器撒手,坐到了地上。玄光赢了兵器擂,获得与日本特使对垒兵器擂资格。
玄光擦擦脸上的汗,走到金昌海面前。金昌海已然拍拍身上尘土站立起来。金昌海见玄光走到近前哈哈大笑:“玄光道长,你足智多谋啊。用这种招数把金某赢了。”玄光一抱拳:“惭愧,惭愧。若不用此招,怎能对付得了金兄。”金昌海倒是豪爽一笑:“哈哈,赢了就是赢了。有机会到辽东古勒寨。一定请玄光道长大碗喝酒。在下这就打道回府了。”“金兄,可否借兵器一观?”玄光还是念念不忘金昌海的兵器。金昌海倒也痛快,拾起自己兵器,交给玄光。玄光仔细看了一番,方交还给金昌海。“玄光道长若想再试试,日后定要到塞北找我啊。”金昌海接过自己兵器就出了场外。虽然他拳脚与兵器都败给玄光,但其勇武彪悍,却赢得了擂台内外所有人的喝彩与叫好。
“大哥!韦公子。”玄光出了场外之后,对着王天仇与韦锋行礼。“哈哈,玄光大师啊。刚才着实把韦某给吓出来好几身冷汗。我三人都已获得与日本国特使争擂资格,韦某就请二位道长小酌几杯,如何?”韦锋笑着说道。王天仇还未开口,玄光就应道:“好啊,小道与金昌海对擂半天,也是口干舌燥,精力全无,既然韦公子肯破费,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王天仇本想拒绝,但看到自己兄弟高兴的表情,也就同意。三人说笑间离开擂场,向酒馆走去。
未时左右,应天府府尹派差役挨个通知大明方登擂人员,酉时初刻,俱到应天府衙赴宴。并送上上好红色团花衣袍一身。眼见时刻临近,韦锋、王天仇、玄光三人换上全新衣袍,分别坐着官府安排的小轿,一起前往应天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