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哪有……”他嗫嚅了几句,随后慢慢地垂下了头,“人家可是大学老师,我哪里配得上。”
孟长晖说这话时是带着些不甘愿的,可是他又不得不认命。因为无论是他现在环卫工人的身份,还是以前小职员的身份,都不能和冯月莲相提并论。
虽然现在倡导什么自由恋爱,可那都是小年轻们爱捣鼓的玩意儿,到最后结婚的时候,还是要讲究些门当户对,不然只怕婚后各种矛盾全都爆发出来,生活理念的不同会让蜜里调油变成拳脚相对。
所以他宁愿现在和冯月莲保持距离,总好过最后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孟璋毕竟是和他共同生活了十八年的人,只要孟长晖一个眼神他就能猜到孟长晖心里在想什么。
他心里竟然升腾起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爸,你都这岁数了,还不如早些谈个恋爱呢!要知道,冯姨那算二婚你算头婚,说起来还是你占了便宜!”
孟长晖一下子脸更红了:“哪,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他匆匆跳下车,在孟璋的笑声中几乎是落荒而逃。
不过儿子的话还是给了他一些信心,反正他都一大把年纪了,试一试大不了也就丢个脸吧。
只可惜,他是个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在下一次去敬老院之前,孟璋就没有看见他和冯姨有什么联系。
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偏偏看上去像是剃头担子一头热,要不是他只有板寸,只怕头发都要被他急得薅下来一大把。
唉,皇帝不急太监急,老爹你的第一春在何方啊?
孟璋叹息一声,认命地扛起地上的水泥袋,往前面走去。
这段时间他因为能吃苦干得多得了包工头青眼,经常当着大伙儿的面夸奖他,不知道的还以为包工头这是在相女婿呢。
只有他自己心里门儿清,包工头不过是用自己敲打敲打那些好吃懒做的家伙,虽然自己挺乐意被夸奖,可这么一来招来的仇恨也不少。
就像现在,他扛着两大包水泥,旁边那推着砖的小车见了他让都不让,甚至连喊都不喊一声,指望着他自己避让,显然是想让他出糗。
不过孟璋毕竟也算是个练家子,这点儿雕虫小技还是难为不到他,不过大腿处还是微微擦到了些。
孟璋心里有火,刚想骂两声,那人倒是先冲着他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走了,瞧着倒像是自己欠了他的。
后来孟璋在离开工地的时候才知道,那人一直想把自家侄子拉进来,偏偏包工头一直没松口,好不容易有个缺,他都打了包票了,结果最后是孟璋顶了上来。
这叫他哪能不恼羞成怒?
不过最后孟璋离开的时候是有了更好的职位,那个人和他同时离开,却是因为小偷小摸被开除。
不过现在,辛苦了一天的孟璋正躺在自家木板床上,龇牙咧嘴地任由孟长晖给他涂碘酒。
那个杀千刀的,一开始他还没觉得,现在才发现腿上青了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