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晖很是心疼。
这种心情有些奇怪,当初孟璋不学好,每天和那些个小混混厮混在一起,回来的时候身上也常常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但他那时候只觉得恨铁不成钢。
如今儿子学好了,看到这些伤,他心里倒是难受得跟什么似的。
习惯了即当爹又当妈的日子,孟长晖发现自己越来越向女人婆婆妈妈的一面发展。
“嘶!”孟璋倒抽一口气,“爸,你轻点儿,这是在给我擦药呢还是在捏我呀!”
孟长晖猛地回过神来,讪讪地收回手,“得了,多大人了,我给你擦还挑三拣四的,不嫌羞,自己来吧。”
孟璋大咧咧地接过瓶子,也不擦,直接摆在了桌上:“要我说擦什么擦,反正都是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孟长晖还想唠叨几句,孟璋赶忙转移话题:“诶,爸,最近你和冯姨还有联系吗?”
一听冯月莲的名字,孟长晖立刻变成了闭嘴的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一看这情况,孟璋就清楚了:“爸,是个男人就去追啊,这么婆婆妈妈的,我都要看不起你了。”
孟长晖自然也知道儿子是在打趣自己,不过他嘴笨,还真说不出什么为自己辩解的话来。
“我这,我这不是工作忙嘛。”他支吾一句,接触到孟璋似笑非笑的眼神,还是停止了无谓的辩解。
知子莫若父,同样的,知父莫若子。
“好了!”孟璋伸了伸腿,感觉没什么大碍,便离开那张被两个大男人压着不住惨叫的木板床,拍了拍孟长晖的肩膀,“这期工程快到尾声了,包工头赏我一天假,我跟你去敬老院。”
孟长晖一愣,以他的了解,照孟璋的性子,去过敬老院一次是不会想去第二次的。
对他而言,那些个行将朽木的老头老太有什么好看的呢?
可是孟长晖不知道,如今的孟璋,看到这些老人家,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孟璋,他不希望,以后孟长晖也和那些老人一样,身旁陪伴的只有同样垂暮的老人。
“你要去?”他迟疑地问了句。
“嗯。”孟璋淡淡地应了声,抬眼看了看家里那个不知从哪儿被老爹捡来的小猪闹钟,虽然漆都掉了大半,却还在尽职尽责地走着。只不过,慢了五分钟。
“不早了,早点睡吧。”他躺进自己的被窝,不出三分钟就睡着了。
孟长晖叹了口气,起身关灯,只是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一时半会儿睡不着。
他想起那时候那个女人抱着个孩子跪在自己面前,声泪俱下地恳求自己收养这个孩子。
说什么女孩子未婚生子不好,那男人未婚有子就好了吗?可他那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渴望有个人陪伴了,居然就应了。
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过去,那瘦皮猴似的小奶娃竟然长成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了,至今想来他还有些恍惚。
不知不觉中,孟长晖睡了过去。
“布谷,布谷,懒虫起床,懒虫……”孟璋一巴掌按在猪鼻子上,“好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