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曾文钰到青年路,找来找去没看见摊位。碰见朱东才知道他已经不练摊,在草市街开了皮草时装店。来到皮草店先看见两个漂亮姑娘,脑袋和曾健挤在一起好像很亲热,走到跟前看见他们正在对账。

小李给倒了杯水,她就开始认真的盯着小李看,长相身材相当的不错,说话也甜甜的。她低声问,“这是你请的营业员?还请了两个?”

得到肯定回答,曾文钰拍了一下弟弟说,“你小子,咋没给我透个风?”

“我请模样好看的做服装,跟你透啥风?”

曾文珏伸出两只手,大指竖起并拢一起比划说,“可不可以……”

“你想哪儿去了!风马牛不相及!”

“是,马牛都不急,姐急!”

“跟你说不清楚!哎,你突然跑来是有啥事儿吧?”

曾文珏想今天是来对啦!卖衣服要找好看的姑娘,那陆怡萍这下不是有着落啦!曾健心想她已成家还有了娃儿,来了不好说话。他问,“骆一鸣咋想?你们想过吗!”

“只要你同意,他感谢还来不及呢,哪会不肯。”曾文珏指着他的“长忆皮草店”店招说,“你这店名,啥意思嘛?”

当初起这个名字,只是一时兴起,但冥冥之中,曾健觉着和陆怡萍没完,这一辈子都不会完,倒是他姐啥都明白。

曾文珏回来不好直接和陆怡萍说,在街上就和袁丽贞说了。陆怡萍听完,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妈,你糊涂啦?我咋能去他那儿工作,一鸣会答应吗?”

“这是工作,别往过去的事情上扯嘛。”

“你可以这样想,我也可以这样想,可一鸣绝对不会这样想!曾健心里想的,你不知道?”

“人家曾文珏也是好意,可没有一点儿别的心思!”

前两天为没有工作着急,有个现成的更着急,关键不知道骆一鸣的态度。母亲建议她探探一鸣的口气,陆怡萍说,“陆家的人都不便出面,叫曾由美去试试。”

“他是我哥,我说也不合适,佟远斌问最合适”曾由美这个建议,袁丽贞觉着也是这个理!

HB生产线复工后,佟远斌故意压低了生产指标,生产和销售相对还匹配,星光厂暂时稳住了阵脚。佟远斌腾出时间来和骆一鸣商量CB的事,希望他多做工作,给星光厂一条活路。说完就问,“你老婆怡萍想不想出来工作?”

骆一鸣正为这事着急,他高兴地问:“咋,你妈那儿?”

“不在我妈,在另一个人。”佟远斌故意卖了一下关子说,“曾健。他在草市街开了个皮衣店。那儿是成都眼下最时尚的服装街。”

“你的意思,去那儿去打工?”骆一鸣瞪着眼睛说,“我说老战友,你这是安的啥心?诚心把我们弄散是不是?”

这不是明摆着把他老婆往火坑里推吗!他说,“佟远斌,你是要让我明白,曾健现在发财了,当上啥皮衣店的老板了,比我们高出一截了?所以,怡萍当初选错了,要她再去接近那个喜欢她的人,让他们在一起……”

没听他说完,佟远斌端起杯子泼了他一脸,“骆一鸣你清醒清醒!我是这意思吗,简直就是……。”

骆一鸣也不擦,狠狠地说,“‘拿小人心度君子之腹,’是吧?”

“泼你这杯茶是让你清醒,别说糊涂话!”

骆一鸣一时无语。他感到一个做男人做丈夫的无奈,可又不能被人家看不起。他一时不知道咋回答,眼看着佟远斌起来出了办公室,回头还来了句,“懦夫!”

曾由美此时还在家和曾文珏打赌,她说,“依我对骆一鸣的观察,他多半不会答应的。他要同意了,我请你们去吃串串香。”

骆一鸣正在痛苦的思索,佟远斌去了趟卫生间又回来了,这次态度好了很多,坐下说,“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仔细想来,我要是遇到这种状况,也不会答应。”

“远斌,不说这事儿了。我想就是我同意,怡萍也不会去的。

“你这么判断是有道理的。行了,就当今天我没说这事儿,我去找我妈说说。”

佟远斌这次是真走了,回家给母亲一说,周洁琼问她有啥一技之长?一技之长他倒不知道,“以前我们出去玩,她挺爱好摄影的,这算不算?”

周洁琼想起街道最近办了个彩印部,专门洗彩色照片,看她愿不愿意?佟远斌登时替她答应,去。这时佟满堂回来,看见儿子脸色黑了下来说,“你回来得正好,我就要问你呢!”

佟满堂把外衣脱下,不等周洁琼接来挂到衣架上,就问:“为什么把生产指标降低了?”

回家以前他就想好了,争吵是难免的。什么不能盲目生产,以销定产都不能说服他父亲!果然,父亲坚持继续开拓已经衰落的市场,还说分厂厂长没有权力这么做,让生产线慢吞吞地运转是在浪费!

周洁琼劝解父子俩有话好好说嘛!佟远斌坚持作为分厂厂长,咋安排生产是自己的职责!佟满堂吼起来:“明天开党委会,我看我的话还算不算数?!”

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开会他的意见遭到全体人员否决,让佟满堂威信扫地。佟思英接到电话怕出意外,派骆一鸣去了解情况。他却觉着这是个好征兆,所以高高兴兴地去了。

佟远斌介绍说会上大多数干部赞成慢慢减产,加快上CB。这边局里派骆一鸣参与和RB方面的谈判,骆怡萍工作也有了着落,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下班后,骆一鸣到丈母娘家接老婆回家。陆怡萍起初还不想走,听说工作解决了,脸上立刻露出笑意,觉着还是骆一鸣有办法。这下高兴了,主动说一会儿到学校去接女儿晶华。

陆怡萍借去接孩子的路上,顺便去看了那个采印部,发现是个街道企业又不高兴了。骆一鸣又赶紧说现在国营企业不吃香了,让她别抱着铁饭碗不放!张秋菊也说赚大钱的都是个体户,出了体制更好。

“工资加计件奖金一个月有两百多块。比你在川棉厂还挣得多,别再犹豫了。”

陆怡萍并非不想去,只是怕大家嫌弃她。看婆婆对她一如既往,好像又看到了曙光,心里亮堂了许多。这边老婆的工作也确定了,和RB人的合作也谈成了,骆一鸣别提多高兴了。可他对佟满堂的位置耿耿于怀。他觉着应该趁机取代他,佟远斌说,“也不要紧,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

好像生活就是在这不停的折磨与煎熬中度过的。但不管怎么说星光厂还没有倒下,大东郊的炊烟还冒着,沙河的水量好像也大了,黄鹂鸟也多了。每个人都成长了进步了,连佟波考试都经常是双百,这才是最好的。

和RB的谈判进展得很顺利,不但价格确定,日方还负责生产人员培训。晚上骆一鸣被日方团长叫到了锦江宾馆。进了电梯他还在想有什么事非要晚上把他叫来呢?该不该一个人来?就在犹豫间已经上了楼。出了电梯一位西装男士在门口恭候,把他领进了社长的房间。

等RB人用出租车把骆一鸣送回家时,他显然已经喝醉了。陆怡萍当着女儿和婆婆的面没有说他,但心里感觉不是很好。当听说是和RB人喝的酒,她就更加不安,这RB人可鬼着呢?平白无故晚上请他喝酒又是为啥?

骆一鸣断断续续地说,“HB生产线谈成了,RB人……够朋友……够朋友……。”

陆怡萍不明白,这和RB谈判有佟远斌,咋没叫他一起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