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尸体？”商洛祺问，想确定一下他们看见的跟自己看见的是不是一样。
“很，惨。”来人简短地说着，犹豫了一下又说，“跟二毛死的时候一样。”
安大胖和赵杆子他们也都从几间院子跑出来，脸色也很是不好，安大胖跑到近前说：“尸体看着像死了好些天了，身上有些肉都没了，全都没有全乎的脸，看情形怕是都糟了那水蝎子的暗算了。”一旁的赵杆子跟着点了点头一脸严肃，那川捂着嘴又有点想吐，心里骂了几句粗话，这个村子瞬间又觉得阴气森森的。
这时他们突然听见一声枪响，迈步就要往开枪的地方跑，却看见老何握着枪从另一条路快速跑来脸色很不好一面冲他们挥手：“快走！我刚看见一个小孩儿的尸体，没脸了，肚子鼓着个大包还动着呢，我就开了一枪，也不知道打死没有，咱们得快点离开这儿，那些水蝎子怕就藏在暗处。”
商洛祺脸色冷峻地点头说：“快撤，哪怕赶夜路也得尽快离开这里，此地不易久留。”说着招呼众人往村外跑。
就在众人刚跑到村口时，却看见一队人马也到了近前，他们个个穿着粗布打补丁的衣服，腰上别着枪，马背上驼着些布袋子、木箱还有被麻绳兜着的几个酒坛子，约莫有十二三人，个个面色焦黄，看上去像是长年在外奔波的人，不太像是当兵的。
他们说说笑笑的来，看见商洛祺他们时都勒马停下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们。
“祺哥，可能是土匪。”老何站在商洛祺身后侧，小声嘀咕了一句，商洛祺点了点头，那川看了一眼老何心里的紧张感又加剧了，在之前的路上他们也遇到过土匪，但是只是看着他们从别的路走过，并没有正面遇上，现在倒是近距离地看见了，虽然这些土匪穿的很像是他那个年代的讨饭大队，可是眼里杀气外露。
那些人也轮番打量着他们，当他们一眼看见露着一双白腿的阿染后冷漠的目光变了变但是再看见阿染的那只蓝色的眼睛时，又不禁有些讶然，随即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阿染倒是无所谓地迎着他们的目光，没有躲闪的意思，一个老头靠近队伍最前边的一个戴着瓜皮帽的中年人，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人这才点了点头。
“你们是哪的人啊？”瓜皮帽问了一句，声音有些嘶哑看上去约莫有三十七八岁的样子，向前倾身趴在马背上，眼睛只在阿染身上游走。
“我们是要往西去的，路过这里，想在这里借宿，不过一看这天色还早，想着再往前赶赶路。”商洛祺大声说着。
“借宿？你们打哪来啊？”那人又懒懒地问，眼睛还是盯着阿染。
商洛祺轻轻往阿染身前移动了一下将她挡在身后笑着回答：“西安。”
瓜皮帽点了点头，一夹马肚子又往前走过来：“哦，你们是干嘛的？”这回是盯着商洛祺看，似乎因为他挡了自己的视线而有些不满，张开起皮的嘴唇往地上呸了口口水。
商洛祺想了想说：“逃难的。”
瓜皮帽哧地一声笑了笑翻身下马，身后其余几个人也都跟着下了马来，瓜皮帽走到商洛祺他们身前一个个地打量，那川发现他的眼珠是棕色的，像是戴了美瞳，眼神很刁，他还是笑着说：“逃难？这时候人人都逃难，不会是，逃兵吧？”说着用手里的马鞭碰了碰商洛祺衣服里鼓出来的枪套。
那川急忙看向商洛祺，商洛祺躲了一下说：“这么个乱世，总得带着家伙防身不是？逃兵？我们像吗？你们是干嘛的？不会是逃兵吧？”说着看向瓜皮帽的眼睛。
瓜皮帽也抬眼和他对视，几秒钟后突然卟哧笑起来说：“是不是的，有关系吗？我要说我是，你还要告我去啊？”商洛祺突然也笑起来说：“我像是爱管闲事的人吗？”
“无所谓。”瓜皮帽笑着摇摇头绕开他，往阿染身边走，并用马鞍子去挑阿染衣服下摆，一双眼睛直往阿染的腿上看，商洛祺又移过一步将阿染挡在身后。
“这你媳妇儿？没钱买裤子，还是觉得这样，在路上干起来方便呀？”瓜皮帽一脸坏笑地靠近商洛祺问，只喉头滚动着吞了一下口水。
阿染一听就想要动手，商洛祺无意地又挡了她一下对瓜皮帽说：“这我妹子。”
“哦，妹子？可是我看跟你长的不像，我有时候找几个相好的也跟人说是我妹子。”说着笑起来，他手下的人也都跟着笑。
那川盯着瓜皮帽的侧面想着如果要动手，自己要怎么办。
“我们还要赶路，不打扰几位了，后会有期。”商洛祺冲瓜皮帽抱了抱拳转身护在阿染身后就要走。
“哎，小兄弟，别急着走哇，我看过会像是要下雨，不如，就在这村里过夜得了。”瓜皮帽在身后说话，其他人都向他们围了过来，有意无意地将去路堵了。
商洛祺转过身看着他还是笑着：“没事，我们走快一点应该还能找个落脚的地方，不劳几位操心了。”
“大哥，村里有死人。”有几个人从村里走出来后对这个人说着。
“哦？”瓜皮帽很是意外地看了那小子一眼又来看商洛祺，“你们干的？我刚才好像听见有枪声。”
“你听叉劈了吧，而且你们没发现那些死人都死了好些日子了么？我们嫌这晦气，所以才不在这里过夜的。”安大胖上前一步对他们说着。
瓜皮帽看了一眼安大胖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片来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个布包，三根手指伸进去捏了些像草的东西放在纸片上铺成条状，细细地卷着抬起眼皮来看了看商洛祺说：“枪声我还是能听得出来的，不过出门在外，杀个人也正常，再说了，这个乱世哪有不碰上死人的？别跟我客气，我那马上还有好酒呢，既然遇上了，就算是有缘份，我不轻易请人喝酒，你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不给我面子的人，下场可都不怎么好，小兄弟，我不是吓唬你，我呢就好交朋友，我开心，你安全，我不开心，嘿嘿，后果自负，没问题吧？”
说着拍了拍商洛祺的肩膀，伸出舌头来往那纸片的边沿上舔了一下再一搓，那川看见那东西竟然是个烟卷，立即有小兄弟上前来给他把烟点着。
商洛祺扭脸看了看他的手，再看看身边的几个人，觉得要是动起手来未必能沾到便宜，而且他们自己的情况他很清楚，于是笑着说：“行吧，既然你觉得我们能当回朋友，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别到时候嫌我们把你的酒喝光了就好。”
瓜皮帽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又拍了拍商洛祺的肩膀：“小兄弟上道！别跟我客气，我就喜欢爽快人，走走，那谁，找个干净院子打扫出来，今晚我跟这小兄弟，嗯，还有这小兄弟的妹子，好好喝个痛快。”说着又看向阿染又哈哈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