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又土又豪

季晖觉得,墨长临自从醒了之后就变了,边关的事一律只是简单的做个指示,不再事事亲力亲为。

他们在笑春风住了两个月,自然也曾打听北境之事,只是不曾露面。

墨长临让季晖暗中调查,是谁在背后对他下黑手,不过杀机堂行踪向来成迷,无人知道他们的大本营在哪,就算知道了,季晖自认为没有本事能从杀机堂问出他们想知道的东西。

因此,此事一直停滞不前,没有进展。

腊月二十二,北方小年的前一天,长安城内,熙熙攘攘,叫卖声依旧不绝。

京郊外,一辆马车在不紧不慢的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

马车上,除了正在前面赶车的何志方,还有坐在里面正大眼瞪小眼的苏浣和墨长临。

苏浣十分想不通,在他们准备出发之时,墨长临为何死活要跟着他们一道进京。

苏浣有些头疼的看着她,“你这伤口虽说好得差不多了,也没有必要一定要来回奔波,你这么执着进京,图什么?”

“当然是因为没见过世面,想要进城去见见世面啊,”墨长临满口跑火车。

苏浣当然不信他的满口胡言,斜眼睥睨。罢了罢了,都上来了,还能赶你下去么?再说了,你一个被官府搜寻的人,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小四子,你送完酒后,记得去买肉,还有蔬菜水果,反正有什么你就买什么吧,”苏浣对着正赶车的何志方道。

“东家,那你们呢?”何志方问道。

“我们?当然是去吃喝玩乐啊,你见过哪个东家亲自去买菜的?”苏浣理所当然。

“哎,”何志方应下了,完全不知道有反驳这一回事。

果然是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软,他又吃苏浣的,又拿苏浣的,果然是苏浣说什么就是什么。

三人进城之后,送酒的当然只有何志方,苏浣和墨长临俩人,一人自称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人自诩自己身负重伤还未痊愈,于是乎,俩人刚进城就下了马车,由着何志方一个人各家各户的跑。

“你为什么非得蒙着面纱呢?”墨长临不解的看着苏浣。

“你不也是蒙得好好的么?”苏浣反击。

“也是,”墨长临转念一想,觉得苏浣说的十分有道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嘴贱啊,“我带着斗笠蒙着面纱当然是因为怕官府的人瞧见,不是说官府的人之前找过我么?”

苏浣拉长声音,长长的哦了一声,道:“我戴着面纱当然是因为我怕冷啊。”

苏浣戴着面纱当然不是怕冷,她只是怕北平王府的人瞧见她,虽然她觉得估计王府的人都已经不记得她这么一号小人物了。

墨长临笑了,仍旧觉得苏浣说的十分有道理。

二人下车之后就走的极慢,苏浣几乎在每一个小摊前都会停下来瞧上一瞧,墨长临也不催她,她停他也停,她走他也走。

行至一个卖首饰的小摊,苏浣停下来瞧得仔细,苏浣手中拿着一支不知是什么木头雕的钗子,钗子的一头什么都没有,就只是一根木头。

墨长临瞧着,觉得颜色未免太过于深沉,于是也在摊子前挑挑拣拣,最后挑了一支金色的金钗,金钗的一头是一只蝴蝶,活灵活现。

“我觉得,这个适合你,”说罢就要帮苏浣戴上。

苏浣一把推开他的手,略带嫌弃看了他手中的金钗一眼,“穿金戴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土豪呢,又土又豪!!!”

墨长临闻言,悻悻的把那支金钗放了回去。

苏浣又看了好一会,挑了一支木钗,还有一支用玉雕成的钗子,钗子上面只有一朵粉色的海棠花。

俩人又逛了一会,在走到一家名为“霓裳阁”的布庄时,苏浣先是朝里面看了几眼,才走了进去。

霓裳阁在偌大的京城来说,并不是生意最好的,也不是最大的,苏浣仅仅是因为觉得它名字听起来不错,衣服看起来也不太花哨,一看就不是京城的富贵人家爱来的。

霓裳阁的老板本来还以为今日不会有客人上门,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厚厚披风,戴着纱巾的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头戴斗笠将脸捂得严严实实的人。

“二位客官,看看想要些什么?”店老板热情的上前,“这位小姐,你看我们店里的布,那可都是上等的绫罗绸缎……”

“我不会做衣服,而且我也等不及你去做了,”苏浣打断他,径直走到成品区去看。

墨长临一听,在一旁强忍着笑。

苏浣照着金银和何志方的大概尺寸给他们挑了两身衣服,墨长临挑挑眉,指着一旁绣着花,绸缎面料的衣服道:“你挑的衣服这般艳丽,穿的却这么素雅,这是为何?”

“给金银买的,”苏浣头也不抬的回到。

“为何?”在墨长临的认知里,可从来没有这种主子给丫鬟买衣服的先例。

“眼看着马上就要过年了,员工还在为我这个老板酿酒打工,真的是一刻也不能歇,她老板竟然还闲情逸致的出来逛街,那我不得给她们发发福利,收买收买人心吗?万一哪一天她撂挑子不干了,我岂不是得累死,”苏浣碎碎念道。

墨长临不是很理解苏浣的这种想法,丫鬟一般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被卖到府中的,先不说要如何伺候,平时对丫鬟和颜悦色,那丫鬟就该感恩戴德了。若是哪天做错了事,更是随意主人家发落。像苏浣这样替丫鬟着想的,墨长临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他大抵也是能够明白的,苏浣对金银从来就没当丫鬟使唤过,倒像是家人一般。

而且平日就是这般,就好像他在边关时,往往要做到身先士卒,与士兵同苦。

苏浣说完又挑了两身浅色系,几乎没有花纹,但是做工却十分精致的衣裳来。

“又是帮金银买的?”墨长临不解。

“哦,这两身不是,我自己穿的,”苏浣指了指后面挑的两身衣服。

“你怎么总喜欢这般素净的衣服呢?”

“我是酿酒的,又不是开染坊的,为什么一定要穿得花红柳绿呢?”苏浣理所当然道。

不知道开染坊的如果听到这句话,会不会表示有被冒犯到。

“可你酿酒穿着这些衣服是否太容易脏?”

“你见过哪家的小姐干脏活累活的?我又不是没有干苦力的和烧火丫头,”苏浣直言道。

挑完了自己的衣服后,苏浣转身问他,“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要不要挑两身衣服?”

“我?我会看得上此处的衣服?”墨长临不屑,但是下一秒,他竟然就口嫌体正直的去挑了两身衣服,还专挑贵的。

苏浣一阵牙疼,还真是花钱的不知道心疼,赚钱的肉痛。

她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边笑边说:“刚救了你那时,我和季十三说你长的像小白脸,那会他急了,说你不是,现在看来你不但长的像,就是个小白脸,我突然有一种包养你的错觉,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