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着漫天大雪,从大国寺下山的俩人却丝毫不急,依然慢悠悠的走着。
墨长临的手上多了一把雨伞。
苏浣一边走一边打量了一下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我占你便宜?我何时占过你便宜?”
“可你这眼神……”墨长临欲言又止,“你这眼神倒分明是要吃了我一般。”
“我是看你这伤是好得差不多了吧?”苏浣说,“这么高的山爬上来,还挺不费劲啊。”
墨长临见状,假意咳了几声,将手放在心口处,假装受伤的模样,道:“没有,这不是看你独自出门,不放心你,怕你遇到什么江洋大盗啊,采花贼啊什么的吗?”
苏浣用一副“你有病,你继续编”的眼神看着他,他顿时就无话了。
“我是说真的,”墨长临继续说,“你不知道,你长得这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所以……”
“呵,”苏浣短促的笑了一声,睨睥他,“继续说。”
墨长临无奈的摇头,“哪位姑娘家面对这么我这么一位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公子哥这么羞红了脸,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苏浣略带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若是想自夸就自夸呗,何必还要顺带损我一句呢?”
墨长临勾唇一笑,“所以,你是不是男扮女装?”
苏浣反问他,“难道我有男扮女装的癖好?”
“那谁知道,”墨长临耸耸肩,仔细端详苏浣的脸一会,才道:“不过看着倒也不像,你要是男扮女装,估计也是个很秀气的公子哥,可你为什么要男扮女装呢?莫不是男扮女装对你有什么好处不成?”
“你说呢?”苏浣猛然停住脚步,随意指着不远处的一株草药,道:“我听小四子说,那种草药俗称哑药,顾名思义就是只要把它的叶子摘下来,熬成水让人喝下去就能人不知鬼不觉让对方瞬间变哑,要不然我挖回去给你熬点汤?或者掺到药里给你喝?”
墨长临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现在已经隐隐觉得头疼,“你这个女人,这俗话说得果然没错,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你。”
“嗯,对,谢谢夸奖,”苏浣点头称是。
能言善辩的墨长临一时被她的坦然给震惊得无言以对。
半晌无话,似乎是觉得方才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他岔开话题又道:“这大国寺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庙宇,下雪天与晴天完全不同,倒是别有一番风采”。
“季十三说你们是从外地逃荒而来,投奔亲戚,却在途中遭遇土匪才受的伤,”苏浣说,“照他这么说,你们从前应该没来过京城吧?你怎么知道大国寺的晴天什么样啊?”
“额……”墨长临无语凝噎,“听说,听说,再说了,想也想得到嘛,雪天和晴天的风景怎会一样。”
苏浣忍不住轻轻笑了笑,猪队友啊,季十三好不容易编出来的故事就这么轻易的被他的猪队友露馅了。
只听她道:“我就想不到南方的晴天或者是雨天还是下雪天长什么样。”
墨长临这时偏过头来看她,“笑了呀,笑了就好。”
苏浣亦识趣的没有追问下去。
墨长临余光瞥到小路旁有一朵正盛开的不知名野花,他走过去摘下,顺势插在苏浣的头上,道:“好看。”
苏浣笑了,嘴巴却不饶人,“爱护花草,人人有责。”
不过并没有将方才的那朵花给拔下来。
墨长临瞠目结舌,这又是什么道理,他闻所未闻。
瞅着他目瞪口呆的神情,苏浣得意的笑了。
墨长临嘴角上扬,两个身影,一步一步并排着慢慢往山下走去。
“东家怎么还不回来呢,这眼看着雪越下越大,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何志方瞅着大门口道。
“呸呸呸,乱说什么呢?”金银啐了一口。
此时季晖心中虽然也急,但是到底是军中之人,他镇定道:“两位姑娘切莫着急,有我家十二陪着,肯定不会有事的。”
三人又在廊下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等来了二人的身影。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金银急急的迎过去,“这漫天大雪的,您跑到哪儿去了?急死我们了。”
“就是去了一趟大国寺罢了,你们急什么?”苏浣不以为意。
随后从何志方手中接过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说“,这大雪天的,虽说老夫人要求您每日都要去祈福,可是两年都快过去了,谁知道……”
“金银,”苏浣难得呵斥她,金银立刻闭了嘴。
“小姐,咱去里屋暖暖身子吧。”
“好。”
相比苏浣,墨长临的处境可就差多了,站在一旁,只有季晖,不过季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嘘寒问暖。
“喂,”抗议道,“没人理我吗?”
“哦,”季晖手中拿着从何志方房中的一件衣裳,“十二,赶紧把衣服换下来,你这衣服都湿了一大片,你这伤口都还没好利索,别病上加病。”
苏浣闻言,这才想起墨长临在回来的路上伞一直都是倾斜在她这边,她对金银道:“去给十二盛一碗姜汤过来驱驱寒。”
“哎,”金银应道。
墨长临倒不是太在乎,以前在北境边关时,环境比现在更为艰苦,虽不缺乏粮食,但是住的是帐篷,北风呼啸,若是一直在外面吹风不冻,只须两个时辰,人就会被冻成冰雕。
别说姜汤,有口热水就算不错了。
晚上,待墨长临和季晖去休息后,苏浣坐在房中,对金银和何志方说:“以后当着外人的面,别提北平王府的事情。”
“小姐,季十二和季十三应该不是外人,”金银小声抗议。
“于我而言,他们是,”苏浣说,“你们知道他们的身份来历么?”
“不知道。”
“知道他们为何受的伤吗?”苏浣又问。
“不是说路遇劫匪……”金银嘀咕。
“他们这么说,恐怕只有你信,”苏浣无奈的摇头。
“知道他们姓甚名谁吗?”
这回金银不敢吭声了。
苏浣扫视他们一圈,继续道:“所以以后当着他们的面,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们心里得有个数。”
何志方,苏浣不担心;金银有时候机灵,但是更多的时候是犯傻,三言两语就能让她放下戒备心,当时说服她,苏浣也不过用了两天而已,就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