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据探子来报,墨长临和季晖二人已过了驿站,快到北郊了,”文家公子文杰道,表情有些阴郁。
“只有墨长临和季晖二人?”文承宇背对这文杰,背着双手,显然没有料到墨长临如此大胆,竟然敢只身回京城,不带任何护卫。
“是,据探子来报,的确只有他与季晖二人,”文杰斩钉截铁。
文承宇将手放下,两只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显然在思索究竟要不要动手。
“爹,”文杰明显没有他爹沉得住气,“此乃除去墨长临的大好时机,若是今日不动手,只怕以后机会难寻。”
文承宇敲着桌子的手赫然停下,只是仍背对着文杰说了一句“吩咐下去,让人埋伏于北郊丛林处。”
“驾,驾,驾,”由北到京城的一条小道上,有两人正骑着马朝着京城的道路飞驰而来。一人穿着青衣,一人则穿着一身的黑色长衣。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从边关紧赶慢赶赶回来的墨长临和季晖。
天空毫无征兆的下起了小雪,密密麻麻落在墨长临的肩膀上,不一会就见一层薄薄的白。
“吁……”墨长临一把拽住马绳,季晖见墨长临停下来,忙勒紧马绳。
“王爷,这雪下得愈发大了,一时半会的恐怕难以赶回京城了,”季晖与墨长临并排着马头道。
“说的有理,也不急在这一时,”墨长临向前方眺望一会,道:“我记得前方有一片丛林,丛林里有一茅草亭子可供歇脚,我们便在那儿等雪停再走不迟,”说罢一夹马腹。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丛林里,埋伏了不下五十个江湖杀手,正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小四子,你快些,说好今日我与你一道去送酒,”苏浣正倚在门口,裹着一身的狐裘大衣,两手空空,悠哉悠哉的催促着。
至于她口中的小四子,自然就是何志方,为什么叫他小四子呢?用苏浣的话来说就是,志方志方,志在四方,所以何志方就光荣的被苏浣起了这么一个小四子的称号。
对于这个绰号,何志方自然是反抗过的,奈何人单力薄,反抗无效,就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了。
在何志方眼里,苏浣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仙女,解救他于水火当中。他对苏浣言听计从,苏浣叫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而且苏浣发现,何志方在算数和口才方面极有天赋,所以便放心大胆的让何志方出去替跑业务。
刚开始时,她们酿出来的酒只以低价卖给客栈酒楼,直到后来酿酒技术逐渐成熟,品类繁多,再加上苏浣根据酒种不同,给每道酒都添加了详细解说,什么青梅酒养胃,桃花酿养颜美容,青楼里的姑娘和一般人家也喜欢到苏浣这儿买上几壶。
什么季节喝什么酒,逐渐有了说法。
事实证明,功夫不负有心人,收服何志方,好处还是很多的。
这一年来,苏浣所酿出来的酒已小有名气,不但养活了她们主仆三人,还让何志方以他的名义盘下了如今的院子,苏浣为此还攒下了一笔小钱。
生意多了,自然也就更忙了,除去从码头拐来的何志方外,苏浣每日只泡在酒窖中,人人都只知道此处有一座名不见经传的酒窖,知道真正的东家是谁得,少之又少,几乎都是妇人家。
现在不光是苏浣唤他小四子,连金银也是如此唤他,还美名其曰顺口,好听。
“东家,”何志方手中拎着大大小小装满了酒的酒瓶子,有些艰难的朝着马车走去,“您要是着急您要不搭把手?”
“我不急啊,”苏浣不动如山。
“您想让小姐给你搭手啊,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金银一边分置酒壶边走出来道。“我们家小姐,那向来是要倒的油瓶绝不扶的,她那一双手纤纤玉手只适合弄弄花草,再指点指点我们该何时施肥何时除草。”
“你个丫头片子,”苏浣假意呵斥,“胆子愈发大了,都学会打趣我了。”
金银现在对苏浣的态度完全逆转改观,从诸多不满到心甘情愿为她打下手,供她驱策。这其中当然不乏苏浣用银子砸的缘故,更重要的是突然转变的性子。
以前的苏铭叶终日一言不发,清心寡欲得能立马在大国寺出家,哦,不对,大国寺不收女弟子。后来金银发现自家小姐不知何时转了性子,不但欢跳得多,爱闹得很,而且一天叽叽喳喳个不停,两人加起来的话都不够她一人的多。
墨长临和季晖一到树林就察觉到不对劲了,“王爷,似有埋伏,”季晖低声说道。
“慢慢退出,”墨长临把手放在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剑,一边不动声色的准备和季晖退出树林。
还未等他们二人有所动作,忽然无数的箭从前面一并射出,二人只好从马背上跃下,以剑护身。幸好二人久经沙场,功夫了得,这才多次险险避开。
还未等二人反应过来,从后面的树上便齐刷刷的飞下来十几个戴着面具的人截住了他们的后路。
“北平王墨长临,恭临大驾,”阴冷的声音从面具之下传出,可以看得出来,此人正是截杀墨长临和季晖的领头人,不难看出,那领头人此时看他们的目光不带一丝的温度,仿佛是在看两具尸体。
“谁让你们来的,”墨长临冷冷道。
这问题一问出来墨长临就暗暗吐槽自己傻,幕后黑手既然是找上江湖杀手的,自然是不希望身份被人发现,如今自己这么傻不楞登的问上一句,好像人家真的会把幕后黑手招出来似的。而且能找上江湖杀手,看来是要置他们于于死地了。
不等对方回答,墨长临又自顾道:“本王戍守边关已有两载,如今才路过此地,你们就能埋伏在此,消息可真灵通啊,我实在想不通,是谁与本王有这般深仇大恨,竟然不惜找上杀机堂,看来本王是彻底将人得罪了个干净,”墨长临说这话时带着一点漫不关心,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你们奈何不了我的模样。
这模样要是让苏浣见到,估计恨不得抽他几个大耳巴子,装逼装到这个份上,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不要脸了。
“阴曹地府之下,我自会告诉你,”领头人明显不欲与他们多说,一声令下,几十个杀手便将他们团团围住。
阳春院的侧门,苏浣正悠哉悠哉的靠在马车上,其实在何志方搬酒进去时,她也是十分想进去凑凑热闹的,顺道对传说中的青楼瞧上一瞧,谁知道人家看她是个女子,硬是拦着不让她进,她就只好百无聊赖的在大门口等着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能听见阳春院的姑娘嘻嘻哈哈围着何志文转,调戏他的声音,惹得何志文面红耳赤。
“艳福不浅啊这小子,”苏浣嘟嘴忍不住吐槽一句,正欲抬眼,余光忽然扫到一个人的侧脸,她倏地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