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大人,目前还没有关于那俩人的消息传回,”一士兵对着一个暗处的背影毕恭毕敬的道,两人之间还隔了一道屏风。
“一群废物,”那人怒道,“连两个重伤之人都找不到,养你们何用。”
“大人息怒,”那士兵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属下这就去找。”
“找,给我方圆十里的去找,”那人发飙,“给我挨家挨户的找,若是找不到,提头来见。”
“是!”
“你求人也要有点求人的姿态,你若想让我救他,你就得拿出点诚意来,”苏浣依然不紧不慢的说道。
季晖思索片刻,突然把刀一丢,然后跪下了,何志方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瘫坐在地,“姑娘若是今日出手相救,救了我家主子,在下日后定当做牛做马,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别,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知不知道,”苏浣一手按住太阳穴,表示十分头疼,这古代的人怎么说跪就跪啊。
季晖并不起身,而是道,“别说跪了,就算姑娘要在下自裁,在下也绝无二话。”
“唉,”苏浣叹了口气,“我又不是什么杀人狂魔,我要你的命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
“金银,你去请和个大夫,”苏浣一边站起来一边道,“小四子把他扶起来。”
“不能去请大夫,”季晖拦住就要往外跑的金银。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瞎了,苏浣意味不明的看着季晖,缓缓说道:“若是不请大夫他就死了,我可不会治病。”
“总之,不能去请,”季晖坚持道,他知道,一旦有人出了这院子,请了郎中,那幕后黑手就必然会查到这里来,到时候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苏浣明白了,果然,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智商会降低,可是不请,他还是一样死。
就在他们两相对峙时,何志文假意咳了一声缓解氛围,这才弱弱的开口道:“那个,东家,其实我略通医理。”
“会治病不早说,”苏浣瞪了他一眼,“还不快把他扶到屋里躺下。”
“哎,”何志方应了一声,和季晖费力将墨长临扶起。
“喂,干嘛往我房里扶啊,”苏浣一时不察,发现何志方和季晖竟然扶着墨长临就往她房里去,许是何志方情急之下,脑子一抽,习惯了事事以苏浣为主,自然而然的也就带着季晖将墨长临放到了苏浣床上。
苏浣勉强将怒气压下,看到金银还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做些什么,“金银,你去生一盆火过来,越旺越好。”
然后苏浣屈尊纡贵去打了一盆热水。
这时,何志方正费力将墨长临的衣服扒下,到最后时,也许是因为疼痛的原因,墨长临费力的咳了几声。
“伤口这么深,”苏浣不禁感慨。
金银已经生了火盆,苏浣让她替墨长临擦拭身上。
看着金银面对陌生男子束手束脚的样子,苏浣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古代女子也实在保守得很。
然后她自己走过去,将金银手中的毛巾接过,“我来吧。”
“这可怎么行,小姐,您可不能干这个呀,”金银急了,她还没忘了,自家小姐可是已经嫁了的人虽然苏浣还是一副小姐打扮。
但是所谓男女有别,更何况,苏浣嫁的还是赫赫有名的北平王,虽然她不知道北平王现如今正躺在自家小姐的床上丢了半条命。
“行了,救人要紧,”苏浣接过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伤口周围已经凝固的血渍,又问何志方,“小四子,需要什么你只管说。”
“我记得院子里种了一棵白芨,止血用的,春天的时候东家栽在院子里的,后来我采摘下来放在储物间,上面写着的,”何志方道:“金银,你去帮我拿几包过来。”
“好,”金银急急的跑了。
“你要给他上药?”苏浣有些疑惑,“不要先缝合伤口么?”
“东家,这种伤口恐怕难以缝合,”何志方说,其实仅仅是因为他不会罢了。
何志方虽然自幼看过几本医书,但是自从父母双亡后,他的学业也就随之荒废了,每日靠在码头卸货勉强度日。
“这要不缝合起来,一会药都在伤口里边了肉还怎么长啊,而且这一看就是刀伤剑伤的,”苏浣简直要被气死了,“伤口要是不缝合,破伤风怎么办?那可是能要人命的,”虽然苏浣也不知道缝合伤口和破伤风到底有没有关系。
“可是,东家,我不会啊,”何志方有些为难。
苏浣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心一横,“我来。”
果然,什么都还得靠自己动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你们按着他,”苏浣指挥何志方和季晖,“一会别让他乱动。”
“是,”两人异口同声道。
苏浣拿着针线的手微微发抖,她在心里默念了两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然后看似潇洒,其实紧张得不得了。
一开始下手的时候,墨长临的确挣扎了几下,苏浣手都抖了,幸好有何志方和季晖按着,过程虽然辛苦,缝合得虽然也不美观,但好歹是完成了。
等到缝合完成的时候,苏浣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她这才发现自己整个后背都湿了,衣服上也沾了不少血渍。
何志方正把金银拿过来的白芨悉数敷在了墨长临的伤口上,给他包扎,苏浣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金银吩咐,“快去把院子里的血迹痕迹清理干净,总之别让任何人看出来这里进过外人。”
“是,”金银得了吩咐,又急急的跑去了院子。
何志方才刚帮墨长临包扎完伤口,就听到旁边咚的一声,再一看,季晖因为体力不支,整个人直接栽了下去。
得,又倒一个,救命还带买一送一的?
“东家,这,救还是不救?”何志方为难的问道。
苏浣手一挥,“救救救,救一个是救,救两个也是救,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
“哎,”得到苏浣的肯定,何志方这又才手忙脚乱的帮季晖敷药,不过看情况,季晖受的都是轻伤,并不严重,之所以晕倒,不过就是因为先前搏斗了一天,再加上担心墨长临,眼看着墨长临的伤势处理完毕,他那一口气松下来之后才栽倒在地。
想想也是不容易啊。
“那,东家,我这就退下了,”何志方讪讪道。
苏浣挥挥手让他赶紧滚,然后看着自己身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又翻箱倒柜找了一件衣服出来换上。
“金银,”苏浣一指地上带有血迹的衣服,吩咐道:“把这些处理干净。”
“如何处理?”
“烧了。”
苏浣看着窗外,又开始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