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抓石子

小时候有一种游戏叫抓石子,我们方言叫撸子。

抓石子和现在的手机游戏有一点是相同的,它也是需要层层闯关。一般采用五子玩法,也有三子或七子的。

第一关往地上撒石子,选一颗往上抛,接住的同时,将剩下的四颗石子一颗一颗抓起来,一直到四颗子全部攥着手里为止,过程中不能触碰邻近的石子。第二关是两颗两颗抓,第三关先抓三颗,再抓一颗。第四关一口气抓起四颗石子。第五关是抛起一颗子的同时,其他四颗攥在手心,食指在地上轻扫出螺旋状,然后接住石子。第六关是将石子抛上去,用手背接住,再反手攥在手里。这样几关过了之后,还有一个赶考。赶考是将五颗石子撒在地面上,原先是自己选一颗石子抓,现在是对手挑一颗。自己选的话肯定选最外围的,缩小范围,抓起来容易一些。可对手岂肯放过这样的机会,他一定选一颗最中间的,散落在外围的那些子可能已经超过了一个手掌的大小,抓起来没那么轻松了。但我们早就将抓只子的技术练得炉火纯青,一次性抓不过来,就采用跳抓的方式,在抛上去的子落下来的极短的时间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蜻蜓点水之姿,将四颗子陆续攥在手里。

这个撸的石子一开始是小溪边捡的,觉得使用起来不趁手,还是自己做。做石子最好的材料是瓦片,瓦片的材质松脆,容易打磨成自己喜欢的大小。将破碎废弃的瓦片拿来,用石头大略地砸出圆形,然后用力地磨擦石板或地面,磨去小圆片外圈的锋利的口子,一直磨到瓦片和纽扣差不多大小,光滑圆润为止。磨一颗都像是浩大的工程,手指头都磨得发烫了,但我们却很有成就感,有时候一磨就能打发一下午的时间。这样均匀的做五颗,就算是完成了一副,揣在口袋里可以四处找人一较高下。

在道地里,在堂前,在大树的青石板上,我们都随时可以坐下来玩撸子。它们被带到了学校,上课时,就静静呆在课桌抽屉里,一下课,课桌板上就跳动起它们的身影来。

山上的小学念了三年,我们到乡里去念书了,第一次看见马路,发现马路跟马没啥关系,只是比乡间山路宽一点,平一点,上面铺着厚厚的青石子。这些青石子被过往车辆轧过,变得很光滑,形状也圆圆的,大小均匀,挺适合撸子的。于是,瓦片做的石子就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就是马路上的青石子。若是少了几颗也随时可以补充,特别方便。

下课了,同学们还是常常聚在一起抓石子玩,女孩子手比较巧,撸子技艺更高一筹。男孩子们手掌比较大,有些跨度大,实在高难度的,他们竟能通关。那些小小的石头,带给我们无穷无尽的快乐。我们在对战里激发出无穷的斗志,培养了坚韧的意志,在邀约和切磋里又促进了交流,增进了友谊。谁能说过去的游戏简陋呢?面对面围成圈席地而坐,石子虽小情意却浓,何陋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