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舟对着电话简单聊了几句,转头对彭晶说:“晚上八点召开案情通报会,市局和海鹏的人都会来。”
“开案情通报会?!”
彭晶差点笑出来:“你觉得我们目前有什么要通报的吗?”
“现在还没有,不过应该还是有得说的。”
“是吗?”彭晶隐约感到陆舟话里有话,直接追问:“难不成孙队想让你当着市局的面,说一说你那个莫名其妙的痕迹模型?”
“哎,你怎么知道的?”陆舟很意外:“是谁告诉你的?”
“哼!”彭晶有些哭笑不得,淡淡的说:“你猜!”
“这还用猜吗,不是小刘就是孙队。”陆舟想了想问:“你真的觉得我的痕迹模型莫名其妙?”
彭晶明亮的大眼睛动了动,嘴角浮起一丝笑:“你很在乎我的看法吗?”
“当然了,你可是公安系统的名人,另外,我们组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哎,我怎么觉得你提到名人两个字,语气有些嘲讽呢。”
“有吗?我很认真的好不好?”
“好,那我也很认真的告诉你,你的那个模型简直就是空想,按照我的经验,不,应该是绝大多数人的经验,破案就要讲究实证,所谓的推理啊,预测啊,在电视演演可以,放在现实中,根本行不通!”
“怎么就行不通?”陆舟很想回一句,不过他看到彭晶的俏脸已经变的通红,胸部更是起起伏伏,于是改口说:“我们还是先完成手上的工作吧,其它的到时再说吧。”
“到时再说,到什么时候?陆舟,你赶紧醒醒好不好?别让整个重案组跟着你丢人!”
彭晶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同时她也意识到这么说话很伤人。
“陆舟,那个,我,我……”
“我都明白,我们再好好把飞机检查一遍吧,争取拿出点东西。”
两人一前一后,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
陆舟继续在驾驶室检查,可是他的脑袋里不停的回放着彭晶刚才说的内容。
“莫名其妙,空想,根本行不通,丢人……”陆舟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他相信自己,他绝对不会放弃这次机会,哪怕真的会丢人。
另一边,彭晶心情更加的复杂,他对陆舟有着那么一丝说不清的情愫,所以她不希望陆舟被人在背后嘲讽,更不愿看到他在市局面前出丑,彭晶尽了最大的努力,只不过她不清楚自己的苦心,陆舟是不是明白。
除此之外,彭晶始终都是一个很讲原则的人,在她的认知中,任何案件的侦破都离不开实证,所谓的痕迹模型,分明就是建立在理论框架中的不切实际的推测,这无疑是对她过往认知的一种挑战。彭晶心里有怒气,是因为陆舟在挑战她的原则。
最后,陆舟性格温和,长相清秀,虽然干了两年多公安,但是看起来还根刚出校门时没有多大差别。对这样一个老实人发火,彭晶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两个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工作的效率却高了许多。
彭晶在午饭前,已经把客舱的三分之一,毫无死角的检查了一遍。
陆舟也已经检查完了驾驶室,并且另外又收集到了一份可疑物品。
大约一点半左右,机场方面安排人送来了两份盒饭,陆舟和彭晶以波音787和灰黑色的天空为背景,在机坪上吃了盒饭,喝了点水。
吃饭时,彭晶无意间注意到陆舟时不时会蹙一蹙眉毛,心里的内疚又增加了几分。
下午2:30,只是简短的休息了半个小时,两个人又开始了工作。
虽然彭晶一再表示自己已经检查的很仔细了,但是陆舟仍然打算从客舱入口处开始整个下午的工作。
两个人一前一后,不断出现在一排又一排座椅后面,与此同时,时间飞速流逝,天空的乌云开始快速流动,不久,就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二场雨。
海湾市依山临海,海岸线的两端也是山脉延伸的尽头。
人们都说造化神奇,这座环抱海湾市的山脉的两端,也是这样。
南端是一条由高往底,不断向下倾斜的山脊,远远望去很像一段在海里吸水的象鼻,它的官方名称也由此得名,被叫做“象鼻岭”。可是本地人并不这么叫,因为它们远望象鼻岭的时候,总觉得它像一根乌龟的尾巴,基于此,当地人更习惯叫它“海龟尾”。
而南端却并不像北端那么驯服,它在即将入海的地方,毫无预兆的来了两个突起,形成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而且这两座山峰还是整个山脉的第一、第二高峰。
对于这两座山峰的称呼,无论官方还是民间,称呼却是出奇的一致,大家把他们合起来叫做“龙首山”。
此时此刻,龙首山的两座高峰环绕着黑云,整个山体承受着大雨的侵袭。
“位置应该对了,不过今天看样子是开不了工了。”
在龙首山深处,一名额头皱纹纵横的老者,佝偻着身子摆了摆手。
随后,三四名身披雨衣的男子,肩头扛着几包东西,跟在老者身后,闷闷不乐的走出了大山。
晚上8:40,外面还在下着雨。
刑警队大会议室的椭圆形会议桌上,摆满了各式保温杯,当然在主要发言人和客人们的位置,也放了几个普通的白瓷茶杯。
杯子里都泡了茶,许多人习惯性地揭开了杯盖,整个会议室弥漫着茶香和热气。
由于107案影响面过于大,再加上这是重案组成立后,召开的第一次案情通报会,市里的几位主要领导、市公安局局长,以及海湾机场和海鹏航空的几位负责人,也出席了会议。
孙大勇作为重案组的负责人,在会议刚开始,先把整个案子和目前的破案进度简短介绍了一下。
“107案已经发生了三天,晚一天侦破,就会对我们海湾市经济发展和人民群众的生活,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市公安局局长王剑锋接过孙大勇的话头,用他那浑厚的嗓音讲了起来。
“为了贯彻部里“重案必破,破案神速”的指导方针,市局班子今天下午召开了紧急会议,我们慎重讨论了孙大勇同志提出的改变破案思路,用痕迹模型取证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