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行[1]

自从天倾西北头，天下之水皆东流[2]。若言世事无颠倒，窃钩者诛窃国侯[3]。君不见奸雄恶少椎肥牛[4]，董生著书翻见收[5]。鸿鹄不如黄雀啅[6]，盗跖之徒笑孔丘[7]。我今何言君且休！

---

[1] 此诗以古代神话共工怒触不周山，致使天倾西北、地陷东南起兴，对贤愚颠倒、黑白混淆，“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的黑暗社会现实进行辛辣的讽刺和批判。笔锋犀利，痛快淋漓。

[2] “自从”二句：古代神话传说，共工与颛顼争为帝，失败后怒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因此日月星辰开始运行，江河积水向东南流淌。见《淮南子·共工怒触不周山》。

[3] “若言”二句：意谓世事从古到今就是黑白颠倒，偷衣钩的人会被杀戮，而窃取国家政权的人却被封侯。《庄子·胠箧》：“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则是非窃仁义圣知邪？”

[4] 椎肥牛：意谓杀牛宰羊吃喝享乐。椎（chuí垂）：用椎敲打。这里指杀牛。

[5] 董生：即董仲舒。《史记·董仲舒传》：“（董仲舒）废为中大夫，居舍，著灾异之记。是时辽东高庙灾，主父偃疾之，取其书奏之天子。天子召诸生示其书，有刺讥。董仲舒弟子吕步舒不知其师书，以为下愚。于是下董仲舒吏，当死，诏赦之。于是董仲舒竟不敢复言灾异。”

[6] 啅（zhào召）：噪聒。

[7] “盗跖”句：意谓奸恶大盗嘲笑圣贤。盗跖，见《客有笑余霜发者，走笔戏之》注〔12〕。此句原作“撼树往往遭蚍蜉”，据万历本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