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饮马送陈子出塞[1]

朝饮马，夕饮马。水咸草枯马不食，行人痛哭长城下。城边白骨借问谁？云是今年筑城者。但道辞家别六亲[2]，宁知九死无还身[3]。不惜身为城下土，所恨功成赏别人。去年贼掠开城县[4]，黑山血迸单于箭[5]。万里黄尘哭震天，城门昼闭无人战。今年下令修筑边，丁夫半死长城前[6]。城南城北秋草白[7]，愁云日暮闻鸣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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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首诗以“朝饮马”起兴，质朴雄浑。中叙筑城者的苦难，并揭露明朝军队的腐败。以边尘未静，胡人又挥鞭入侵作结。纵横开合中，表达了诗人对时事的极度忧伤。陈子，疑即陈锐。王世贞《弇山堂别集》卷四十一：“陈锐，直隶合肥人，弘治中以嗣平江伯、太保、太子太傅加，十五年卒。”《明史·孝宗本纪》：“十三年……夏四月，火筛寇大同，游击将军王杲败绩于威远卫。乙巳，平江伯陈锐为靖虏将军，充总兵官，太监金辅监军，户部左侍郎许进提督军务，御之。”此诗当作于弘治十三年（1450）。

[2] 六亲：一般指父母、兄弟、妻子。此泛指亲属。

[3] 九死无还：即终至于死。九死，多次接近死亡的危险。屈原《离骚》：“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4] 开城县：县名。故地在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市南。

[5] 黑山：在今陕西榆林西四十里，有黑水出其下。

[6] 丁夫：服劳役的人。

[7] 秋草：指白草。长在北方的一种草，秋冬经霜后干枯变成白色。

[8] 鸣鞭：挥鞭作响，以肃其威。“闻鸣鞭”一作“鸣胡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