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雀[1]

双雀下空城，谷穗黄离离[2]。二雀跳踉鼓翼啄谷穗[3]，其朋千百咸来集[4]，小者啾啾是其儿[5]。谁者翁妪[6]？被发曳鞋来打雀[7]。雀薨薨[8]，飞上城，嘈嘈鸣[9]。两人恰欲抽身，雀便复集。回头骂雀：“辛苦长得禾，汝忍饱之我无粒[10]！”手中乏利弹[11]，又蔑网罗[12]。天旋地昏，奈尔雀何！

---

[1] 此诗写一群麻雀啄食老弱者谷穗的情形，使人联想到剥削者对老百姓的盘剥。老者无可奈何的神情，麻雀贪得无厌的形象均跃然纸上。全诗语言通俗易懂，形象明朗逼真，抒情浅显直白，深得乐府诗三昧。该诗题前原注为“杂调曲”。

[2] 离离：纷披繁茂的样子。《诗经·王风·黍离》：“彼黍离离，彼稷之苗。”

[3] 跳踉（liánɡ凉）：亦做“跳梁”。跳跃。《庄子·逍遥游》：“子独不见狸狌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东西跳梁，不辟高下。”鼓翼：鼓动翅膀。犹振翅。张衡《归田赋》：“王雎鼓翼，仓庚哀鸣。”

[4] 咸：都，全部。

[5] 啾（jiū纠）啾：象声词。鸟鸣声。

[6] “谁者”句：谁家的老头儿老太太。妪，年老的女人。

[7] 被发：披发。“被”通“披”。曳鞋：拖着鞋。

[8] 薨（hōnɡ轰）薨：象声词。众鸟群飞声。

[9] 嘈嘈：象声词。众鸟嘈杂喧闹的声音。

[10] 忍：忍心。

[11] 乏：缺乏，没有。

[12] 蔑：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