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班学士已有易主计

班布尔善现在的心情难以揣测,但大概是和赔了夫人又折兵之后的周瑜差不太多,就差气死了。和皇帝大婚的关系不太大,反而是因为自己想要再进一步,从内阁学士进一步,成为协办大学士的梦再次被击碎了。

崇祯在亲政之前就多次调整内阁中枢,比如干掉议政王大臣会议,将权利重新收归内阁之中。但他还是保留了内三院之中的翰林院,得以让那些脑袋空空的进士有个岗前培训的地方。

现在的内阁,编制最多是五名殿阁大学士,里面分个等级,五名协办大学士,就是个副职,这是内阁的常设编制,但肯定是不满员的。比如索尼就被崇祯封为康熙年第一位文渊阁大学士,内阁首辅,鳌拜现在也是体仁阁大学士,内阁首辅。

而康亲王现在都不过是武英殿大学士,就连崇祯非常看重的皇兄裕亲王福全,都不过只是康亲王手下的协办大学士而已。

大学士之下,则是内阁学士,再往下就是寻常的内阁行走,就是寻常的办事员。不过内阁学士基本都是专职秘书,而内阁行走都是各部尚书侍郎参与朝政的工具人职位罢了。

班布尔善没办法进步,终究是鳌拜觉得时机未到。不过他还是致力于在这间客栈之中搞些谋朝篡位的勾当,比如大婚这第二天,他又强行拉着帝师苏克图,去拜访称病不朝的鳌拜。

“我等核心本有九人,可惜穆立马不在,倒也无妨。”八人围坐在大冰块旁边,班布尔善挤着自己的小眼睛到:“今天刚从内阁得的票拟,小皇帝已经在南军新帅的奏折上批了红,猜猜吧,用的是谁?”

“左右不过是康亲王裕亲王吧,杰叔全福两个人,也就是他的班底了。”鳌拜冷笑道:“总不会是从六部九卿之中再拉出一位冢中枯骨来吧?”

“是岳乐,安亲王岳乐。”班布尔善面容阴鸷,一句话便让这八人生了心思,他便继续说道:“相爷,小皇帝不愿意再等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和我们作对到底,还望相爷明断。”

“你让相爷如何明断?”苏克图双眼爆出精光,直接逼问:“你让相爷明断什么?”

“穆立马这个家伙虽然是一介莽夫,可他有句话说得对。现在对小皇帝,只有两条路……”

“古来危亡之道有三。”苏克图不想再听他发疯,但看在鳌拜的面子上还是说道:“功盖天下不赏,威震华夏不恤,权过人主不详,现在的相爷,可占据了任何一条么?”

“苏克图,详细说说。”

“尊相爷命。功盖天下,赏无可赏,一朝赐死而已。威震华夏,臣强主弱,水火不容罢了。权过人主,盖以擅专,主子爷,特别是做帝王人君的,又有哪个愿意当个傀儡的呢?”

“照着帝师所说,这三样可是鳌相爷全部都沾着粘着呢。”兵部尚书葛褚哈问道:“难道这还不是相爷必须决断的原因么?”

“尔等身居高位,竟然不明朝堂么?”苏克图根本没有给他们插话的机会,直接说道:“陛下非池中之物,早已不是鳌相爷能够控制得了的。他没有亲政就能三次调整内阁中枢,一手废除议政王大臣会议,当年的岳乐因为有嫌隙,被一脚踢到宗人府去管玉牒?这种皇帝,是傀儡么?说一句不中听的话,多尔衮和顺治爷才是主弱臣强,现在的局势,则是两强并立,甚至是敌暗我明,优势晦涩。”

班布尔善听得连连摇头:“那要请问一下帝师老爷了,您的解脱之法呢?”

“告老还乡,归隐关外,至少还有个公爵之位世袭罔替。”苏克图摇摇头,感慨的说道:“别忘了苏克沙哈前车之鉴,夷三族,车裂午门之外。”

“和那些关外诸王,惶惶不可终日的报团取暖么?”鳌拜终于自己出声了,他难得表现得有些生气,但很快就克制住了,这才说道:“去了关外,就必须要受到太皇太后和老苏麻喇姑的节制。倒是后手上没有一兵一卒,甚至连个上密折的权利都没有,到时候一个吉林将军,或者一个小小的佐领,都能把我这个空有虚名的一等公,给悄无声的治死。到那时我是杜挚,人人都是商鞅。”

“所以我们决不能坐以待毙,决不能。”班布尔善恶狠狠的说道:“杀,还是废。”

“……杀!”鳌拜蓦然站起,身体自然站的笔直:“小皇帝活着就一定会卷土重来,杀之才不会为害。”

“杀也有两说。”葛褚哈也动了心思:“一杯毒酒是杀,一卷白绫也是杀,前朝侍卫冲进宫中一通乱砍也是杀,事情败露之后带兵攻城更是杀,问题是,如何杀?拿住小皇帝之后呢?是让他写下禅位诏书,还是扶植皇八子先行登基,再让他禅位?假如这些都不是问题,宫中太后和太皇太后小皇后小皇帝杀了个干净,引兵在外的宗室大臣会答应么?关外会答应么?三藩会答应么?各地总督会答应么?那些反清复明的,比如天地会和日月神教,他们能不趁机起事么?起事之后,谁又能带兵,又如何能带兵呢?相爷,这些都是问题,事情不可轻易为之。”

“事情没有那么复杂,禅位之事可以免了,老夫自知天命不在。曹操以魏王之尊尚且只能有周文王之心,我连朝堂尚且不能掌控,凭什么禅位呢?前番想着那史湘云能够为我所用,没想到竟然被小皇帝给当做了一把匕首,让我们此前狠狠的败了一阵。诸位,老夫之意,乃是削去昏君帝号,另请太后择贤而立之。”

“太后?”苏克图还没有反应过来:“太后不是一直在病重,甚至已有危象么?更不用说太皇太后,母族被万岁照顾的很不错,放的都是好缺,也很难支持相爷吧?”

“苏克图啊苏克图,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愚蠢。”班布尔善终于抓到一个嘲讽的机会,骄傲的说道:“既然要行废立之举,当然不能将主动权掌握在太皇太后的手中。你单知道这宫中有一位生母皇太后佟佳氏,难道就不知道还有一位消失已久,素无消息的圣母皇太后,博尔济吉特-阿拉坦琪琪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