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幸福时刻

寒假的时候,我见证了一个幸福时刻,而这竟都是新冠肺炎的“功劳”。

那天阳光明媚,杨小妹订婚了。而我是在此的前一天才听说的,并且还是母亲告诉的我,当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着实被震撼到了。

杨小妹比我小一岁,但与我也算不上是孩提时代的玩伴。在我的印象中,我上二年级之前尚未与她相识,具体时间,已无法准确忆起,大概是三四年级这段时间吧!她被接回家来,也就是我们这块地方。据花奶奶所说,她好像是花奶奶的二女儿,因为当时实行了计划生育,秀花已是女孩,第二个自然是想要个儿子。可是第二个却是女孩,于是花爷爷和花奶奶便决定将她交于花爷爷的大哥代为抚养,等到有儿子,且办理户口后再把她接回来。这主要是计划生育的缘故,也是重男轻女的一种表现。虽说重男轻女,但是花爷爷与他人不同,并未将她弃尸荒野。她大伯家因迟迟没有男娃,所以躲进了深山,这让计划生育的手无法触及。虽与大伯生活在一起,但生活费还是花爷爷出的。直到后来她弟弟来到这个世界,上完户口后,花爷爷才将她接回身边。

对于花爷爷的做法,我比较认同,而对于有些人的做法,实在令人不耻!这种行为在我身边就有一两个,一个是我们屯对面坡脚屯的杨小妹,一个便是我的儿时伙伴春梅。养育杨小妹的并非亲生父母,而是养父母,据二姑所述,那年冬天,北风凛冽,一位中年男子进山割草喂牛,在进山路上看到一个婴儿裹着布摆在路中间,婴儿身上放着三十块钱,意思是感谢收养婴儿的人。杨小妹的养父母已有两个大胖小子。当时很多人眼里,有男有女比较好,可已育二子,不能再生,于是便抱养了杨小妹。

春梅则大同小异,她没被丢到路边等人捡,而是刚出生就被抱走,领养她的正是她的外公外婆。春梅头上有两位姐姐。当时生孩子一般都在家里,去医院的极少。听说春梅是女孩,她父亲满怀期待的脸瞬间黑了,一眼都不想多看。春梅比我大一岁,小时候常一起玩,但上初中后就各奔东西。初二那年,她外公去世,也就是她的养父。我后来回家才知晓此事,听奶奶说,她养父去世后,她生父来寻她,说要接她回去,可她死活不肯,她父亲便说:“我才是你生父啊!”也许别有用心,也许确实悔改,但或许都不值得同情,然而我们都是外人,不便多评。或许这诸多是非会有后人给出客观评价!

若时光倒退到土改前,那她算得上名望之家,听村里老人说,以前这一片都是她家的天下,所以到今天她大伯若与人发生口角,总会说:“你们有什么?还不是靠我家的地养着!一群穷棒子!”记得三年前大伯去世时,她二伯母也曾说要我们杀鸡宰羊请他们大吃一顿,我年幼无知,便问缘由,他们说这些土地都是她家的。这让我疑惑,公有制下竟有此等事!于是我说:“这些土地不都是国家的吗?”幸运的是后来没杀鸡宰羊,否则怕是要“闹肚子”了。

在她没回来前我和杨秀花他们玩得较好,而这个“好”字也只限于某个层面。我们常一起玩游戏,所以我常去串门。恰好她回来那天,我又去串门。明院有个弟弟叫石哥,那天我俩在花爷爷家的平地上玩游戏,玩了会儿,花奶奶领着一个小女孩回来了。我打量她,个子不高,长发,面容干净,身材苗条如竹竿。一看便知生活优越,确实如此,花爷爷的大哥是大老板,批发销售化肥,顾客不断,育有七儿,六女一男,这男娃是第七子,为得此子,东躲西藏,躲进深山。

“邋遢!”女孩瞥了我们一眼,不屑地丢下这句话。

她所言不虚,我和石哥浑身脏兮兮,裤子沾黄泥,蓬头垢面,双手黑乎乎。生活好的人与我就是不同,穿戴整齐,在她眼中,我就是邋遢之人。此时虽还是童年,但因彼此上学,年级班级不同,我和她没太多交集,有交集也是因为杨秀花。

记得初一那年假期,我回家,在村口遇见她。她脸上洋溢着淡淡微笑,对我说:“你刚从县城回来?”

我点头,她说:“需要我帮你吗?”

“哦,这倒不用。”

我径直向前走,身影消失在房屋丛中。

小学毕业时,她没考上县城,就在常么初中上学。去年,我回家,母亲说有人来提亲,因年纪小,花爷爷他们没同意。去年也是她初中毕业,听说没考上高中,花爷爷和花奶奶送她去读其他学校,至于什么学校,我不知。

父亲和母亲都去她家帮忙,家中只我一人。过了会儿,父亲他们吃一圈酒,又绕到家中。我摆好餐桌,炒好的菜上桌,摆一圈碗筷,只顾忙活,没注意男方模样,直到他和我打招呼才看清。他竟是我小学同学!我十分惊讶!更惊讶的是他们已交往四年,今年杨小妹初中毕业一年,照此说,初一就交往了。惊叹之余,我祝福他们,也羡慕他们。这时却觉世界真小。

一两年前,我也见证一幸福时刻,村中一少年结婚,他妻子正是我小学同学。曾是同学,或有矛盾,或有快乐哀伤;毕业后形同陌路,谁能想到多年后会以这种身份在一处相逢?或许这就是常说的兜兜转转又回起点。我认为,即便回起点,也早已物是人非,一人走出大山又回,与未离大山之人对生活和事的看法会不同。

印象最深的是明新表哥。三年前,他高中毕业,我初中毕业,当时他名落孙山,又与交往许久的女孩闹矛盾,还在小姑争吵中生活,一时诸多困难挡路,他极度茫然。我给他做思想工作,他说我说的他都懂,只是想不通。然而九月开学,在外生活半年归来的他焕然一新。也许这是成长的重要表现。但即便嘴上道理明白,自己做起来依旧艰难,我也只擅疗他人伤痛。

杨小妹订婚后一段时间,新冠肺炎得到初步控制,我们返校时间定了下来,我返校后,杨秀花与我联系有些,说感觉杨小妹订婚后成熟许多,我开玩笑让她也赶紧订婚,这样也会成熟,她笑骂着说我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