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烟花之地

第二日,清晨时分。

三名好友一同坐在侠影阁客栈的大堂内正吃着早饭。自闲和昔朝二人都明显看出江心今早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连饭量也增加了不少,一副心情极佳的样子。

原来,在昨晚的梦境中江心又梦到了那个女孩。

半夜时分,柳眉再度于一片晶光中恍然出现。她仍带着几块喜爱的榴莲饼,这对男女手拉着手闲庭信步地走在寂静的街道上。

江心看着女孩吃完了榴莲饼,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件东西送到了柳眉的手上,那是江心为女孩精心准备的一件礼物。

这是一把以上好檀香制成的木梳,梳子可爱轻巧便于携带,而且纹理美观十分大方,若将其放在鼻前还能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檀木清香。

柳眉收到礼物后显得手舞足蹈很是开心,紧接着她还看到在梳子的右上方刻着一个精巧的“柳”字。江心看着她那可爱的样子,心里也很是高兴。

其实经过了前几次的梦境后,江心今晚再一次遇到柳眉便已知道这又只是一场梦而已。但即便如此,就是这样简单地看着她的脸庞,江心就觉得足够了。

因为她开心他就开心。

此次梦醒时分,江心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措手不及。其实他有一肚子的问题想对柳眉讲,甚至经过了这么多天的寻找,再加上楚自闲时常的劝诫,使江心心中不由出现了些许动摇。他开始思考柳眉应该只是梦中的一个倩影而已,怎么可能会在茫茫世间还真实存在这样一个人?但他不想破坏梦中那甜蜜的气氛与短暂的美好,最终二人相互依偎在了一起。

江心面带着微笑,看着她悄然离开。

此时,他正拖着下巴双目出神,回想着昨晚甜蜜的时光。

“阿心?阿心!你发什么呆呢,昔朝说的话你听到了吗?可觉得有无道理?”

楚自闲的几声叫喊将他的思绪又从幻想中勾了回来。

“啊?昔朝说什么了?”江心连忙问道。

顾昔朝清了清嗓子,重新说道:“江兄,其实有个疑问我一直没说。你们···还记得一个多月前在莲花村客栈内那个獐头鼠目的大叔吗?”

江心很快就想起了那人,说:“我记得。”

顾昔朝继续道来:“其实我一直觉得奇怪,我记得那日地宫杀手在发现徐侠父子之前,已经把所有客房的门都开过一遍了。为什么在我们激战甚酣的时候那中年人又一脸刚睡醒的样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江心皱着双眉,说:“听你这么一说,果真有些不对劲!那时咱们的注意力都在鬼王他们身上,所以并未仔细注意此事。”

楚自闲插话道:“其实那晚正是因为他忽然推开房门才迅速吸引了几名杀手,让咱们的压力大大减轻。而那几个去找他麻烦的黑衣杀手,我也确定他们再没有出现过。”

江心放慢了语气,问:“你是说,那名大叔应是身藏武功的高手,而且是故意推开了房门帮我们将敌人吸引了过去?”

“正是,只不过刚才我和昔朝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此人到底是谁,为何要暗中相助?咱们日后若有缘再见到这位前辈一定要问个清楚,总之人家出手救了咱们的性命至少还是要当面说声谢谢的。”

几人又聊了两句,随后话锋一转开始谈论即将召开的比武大会。

楚自闲喝了口茶,说:“温大侠曾说只要不是邪门歪道之人,亦或与地宫有过纠葛的正道人士皆可参加。阿心杀了十大阴帅中的鬼王,咱们又在开封郊外被鸟嘴伏击,自然是有参加的资格的。我想借此机会看看自己与正道武林门派相比,到底是何等级的实力。”

楚自闲口中上虽说着一些看似合理的缘由,但其实他心中真正所想的是,如果能在去洛阳之前在比武大会上力压群雄,说不定自己获胜的消息会在数日之内就传到洛阳,一定能让那位“洛阳青”替自己感到高兴。

江心也随之说道:“其实我也想试试,难得有这么多的武林门派聚在一起,错过这次机会可不知道又要等多少年了。届时,这场镇妖大会一定会很有意思。”

江楚二人都跃跃欲试,只有顾昔朝觉得自己武功低微,苦笑一声不想去上台丢人。

虽然近几日那些令人头疼的地宫杀手再没有出现,但每每想到这些藏在暗处的恶鬼可能会随时从某个角落跳出来索命,就总是让江心三人神经紧绷,时刻防备着。

“这次归一宗温誓大侠主持的镇妖会实则就是为了对付地宫而召开的,我想以地宫势力之庞大应该是知道此事的。阿心昔朝你们觉得地宫那些杀手会坐以待毙,等着大半个武林合起手来一起杀向他们的老巢吗?”楚自闲提出了他的疑问。

江心摸着下巴,边想边说:“如果我是地宫首领秦广王的话,一定不会在群雄汇聚时带领手下正面对抗,但我一定会派几个身手轻巧的手下潜入开封府,伺机探听情报。在必要之时完全可以给这些武林门派一个下马威,让他们乖乖活在地宫的阴影之下,再也不敢造次。”

三人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异口同声道:“鸟嘴!”

楚自闲恍然大悟道:“阿心说的完全有可能,也许鸟嘴此时已经潜入进了开封城。只是不知这些杀手是否已在暗处盯上了我们,或暂时先把我们放在了一边准备在镇妖大会上搞什么大的动作。如果咱们能不动声色地找到那些杀手探听些消息,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江心嘟着嘴说道:“可是开封府这么大,想找一个精通藏匿的暗杀高手实在是大海捞针。”

“这倒也是,可如此一来咱们就要一直处在被动的境地了。”楚自闲有些失望地说道。

顾昔朝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在沉吟许久后他忽然眼睛一亮,靠上前来对二人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咱们被鸟嘴伏击时他一直满嘴秽语,好像对女人特别感兴趣。如果此人真的潜入了开封府,那他在闲暇之余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定是妓院。此时开封府云集天下英豪,这些武林人士也绝想不到此刻会有地宫的杀手胆敢出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所以那些妓院看似危险其实却是最安全的地方。之前听自闲说这些地宫杀手是为了雇主的赏银才杀人办事的,以此推测他们应该很是富有,如果鸟嘴真的潜进了开封城,那么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一定是城里最豪华的妓院。”

顾昔朝道出了自己的一番见解,江心和楚自闲却早已听得双目发呆。

突然,江心和楚自闲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道:“昔朝,你果然聪明!”

······

一个时辰后,三位形态各异的年轻人一同出现在了开封城最好的一家妓院“朱雪仙楼”的门前。

朱雪仙楼装饰的十分豪华,正所谓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栏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消磨醉眼,倚青天万迭云山,勾惹吟魂,翻瑞雪一江烟水。”

在楼前人来人往、喧闹非凡,楼里还会不时传来阵阵琴音笑声,更有许多艳丽的少女不时从二楼探出头来,用她们那引以为傲的胴体及惑人的笑声引着楼前那些不安的魂魄步入这间温柔乡中。

“听旁边那家粮油行的阿伯说,这朱雪仙楼进去一次最少也要花二十两银子,普通的武林中人还真是去不起。”江心叹道。

楚自闲一边四下张望一边说道:“这点钱不算什么,大家眼尖点,如果发现了鸟嘴咱们就迅速跟进去。别忘了对方可是轻功高手,咱们的步伐一定要轻,千万别让他发现。”

“放心吧!”

然而,眼前的现实与三人的预想完全不同。

江心一行人在朱雪仙楼门口蹲了整整三天,根本没有见到鸟嘴的踪影。反倒是引起了妓院老鸨子的注意,她还以为这三个娃娃想进来玩但碍于面子不好意思。于是她每隔一会儿就会出来请江心等人进去,还拍着胸脯说会帮他们找三个称心如意的姑娘,让三人好好享受享受。

第四日,众人改站在了距离朱雪仙楼较远的位置。一来再也受不了老鸨的热情招待,二来也是怕离的门口太近会暴露自己,免得打草惊蛇。

江心被太阳晒得嘴唇都有些干了,他摸了摸脑袋,问:“咱们都蹲了三天了,那鸟嘴会不会根本就没来,或者是去其他妓院了?”

顾昔朝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会不会他早就发现我们了,要不咱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正当江心和顾昔朝刚刚迈开双腿之时,一旁的楚自闲却突然拉着了他们,一脸兴奋地说道:“你们看,那人是谁!”

二人急忙站住脚步,随即转身看去。

此时在朱雪仙楼的门口正有一名男人在迈步而入,那人虽然用高高的黑衣领子遮住了半张脸,但那领子微微凸起,不难想象那下面定是长了一张如鸟口一样尖嘴。

此人步伐轻盈,在两三步之间便已从街上掠进了妓院楼内,一定是位轻功高手。

三人互视一眼,立即紧随着那男子的身影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