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小结

通过恋人“你究竟是怎么知道喜欢我的”这个经典追问，我们引出了归纳怀疑、外部世界怀疑、自我的确定性、自我知识的模糊性等话题。想回答自己怎么知道喜欢对方，就不仅要解决归纳怀疑和外部世界怀疑的经典哲学难题，还必须避免陷入自我知识的模糊陷阱。既然哲学家对这些问题已争论了千百年，恋人的苦恼自然也毫不意外。

归纳怀疑与外部世界属于哲学“认识论”（epistemology）的领域。认识论研究我们和世界之间的认知关系：我们怎样认识这个世界？什么是知识的本质？人是理性的吗？我们到底有没有确定的知识？这些问题看上去非常简单。可一旦我们开始质疑，就会发现背后的层层陷阱。这些概念陷阱让哲学家们无比着迷，心甘情愿地用几个世纪的时间去探索。

“究竟怎么知道喜欢对方”对“确定性”有着极高的要求。恋人希望对方的喜欢无比确定。毕竟，关系到一生幸福的问题容不得含糊。对于确定性，哲学家和恋人一样执着。很多哲学家始终相信：就算生活中的绝大多数事情都含糊不定，也必然存在确定的知识。笛卡尔尤其认为确定的知识是我们人类知识大厦的基础。否则，无论我们积累了多少知识，整个大厦都有可能因为基础的薄弱而瞬间倒塌。近代科技革命前后的怀疑论思潮恰好印证了这点。

笛卡尔对自我意识的回归看似是怀疑之下的无奈之举，却为之后几个世纪的认识论研究树立了确定性知识的典范。笛卡尔之后的休谟等近代哲学家均把“意识内容”当作确定知识的原型。直到今天，哪怕晶莹剔透的意识模型受到来自威廉姆斯等人的攻击，很多哲学家依然没有放弃笛卡尔的立场。